要知道,即便是那些旗人,如江南总督阿席熙、江苏巡抚桂良等,也因为战败被杀或发配为奴。他要是败了,下场定然比不上那些旗人。
而要是投了叛军,一旦朝廷反攻,他金氏一门,举家上下,岂不是要株连九族。
“该何去何从啊?”
金镇正在府衙大堂中胡思乱想,一股冷风窜了进来,跟着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嘴里大喊着。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
金镇嫌恶地看了一眼衙役,不耐烦地拍了拍案几。
“镇定!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是是是!大人,镇江叛军过江,已经兵临城下了!”
衙役连连点头,脸上仍然掩饰不住的慌张。
“兵临城下……”
金镇脸色煞白,一时呆住。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去……去城头!”
……………………
扬州城头,城墙上的将士与衙役,人人都是如临大敌,许多人面如土色,他们看着城外的叛军,无不是神情惊惶。
城外叛军大阵旌旗飞舞,一个个方阵刀砍斧削,刀枪如林,军容肃穆;骑兵无数,漫山遍野;火炮无数,炮口幽幽,指向了城墙,阳光下,铁甲兵器泛着寒光,看的城头所有人头晕目眩。
光是这千军万马的气势,便是将城头上许多人的魂魄给夺了。
尤其是那些从江南逃窜至扬州城的残兵败将,大多数人,已经在想着不战而逃了。
不过,与其他心思各异的士卒衙役们相比,城墙上的邱浩看着城外的叛军,眼神阴冷,握紧了拳头。
对于邱浩而言,从杭州逃到南京,再从南京逃到扬州,投身于父亲故交、扬州知府金镇麾下,没想到叛军穷追不舍,竟然又来了淮南,攻打扬州。
他打量着城外的叛军,看了半天,也没有发行杀父仇人朱和垚的身影。
这个狗日的亡命徒,他现在都不亲自领兵了吗?
“将军,叛军刚刚布阵,趁其主力尚未到来,还请大人挥兵出城,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邱浩话音未落,“啪”的一下,脸上已经挨了一下。
“住嘴!”
扬州守将阿达海指着邱浩,怒声道:“老子出不出兵,还要你个废物指手画脚吗?”
一个从南京城逃来的小小汉官,也敢对他指手画脚?
且不说叛军破了南京城占了江南,如何凶猛,单是看城外叛军的那些火炮,一旦攻城,又有多少人命去填?
“这可如何是好?”
城墙上,金镇看着城外的叛军阵容,喃喃自语。
“大人,叛军最擅炸毁城墙,大人要小心从事啊!”
邱浩捂着脸,转过身来,向着金镇求道。
金镇掌扬州绿营,五六千之众,再加上守城丁壮两千人,不比阿达海的旗兵势弱。加上金镇为官清廉,极得军民之心,要守扬州城,还在这位扬州知府身上。
叛军能炸毁南京城墙,扬州城墙,远比不上南京城墙险固。叛军要是故技重施,扬州城危矣。
“邱公子,多谢相告。不过,叛军势大,只可固守,不可妄动啊!”
金镇摇摇头,他看了看一旁身子似乎在发抖的阿达海,还有那些脸色煞白的旗兵旗将,鄙夷地收回目光。
叛军要是攻城,恐怕只能靠扬州绿营与本地丁壮了。
“大人,叛军的火炮!”
忽然,身旁的衙役大叫了起来。
城头上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向城外看去,只见叛军阵地上,炮手们正在调整火炮角度,开始装填弹药。
“小……小心……”
金镇颤声喊道。
“蓬蓬蓬!”
金镇心惊肉跳当中,叛军阵地上硝烟弥漫,一个个巨大的炮弹漫天飞舞,刺耳的呼啸声中,炮弹纷纷落在城墙上下内外,城头所有人心惊肉跳当中,剧烈的的爆炸声中,几颗落在城门楼上,城门楼被炸的土石纷飞,梁断墙塌。
“大人、将军,快快下城!”
叛军火炮凶猛,城墙上的卫士,赶紧将金镇与阿达海护下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