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儿个是大年初一,咱们澜亭院也解了封,该给老太爷请安了。”
身后传来李嬷嬷的声音,白楚汐点了点头,慢慢地向祖父的篱春院走去。
“孙女给祖父请安。”
白崇礼闻言抬头,朝着白楚汐的脸庞细细端详了一番。
“精神可好些了?”
说话间边低头抽着自己的水烟,神色辨不出喜怒。
“好多了,是孙女前些日子太过疯癫,惹得祖父担心了。”
“想通了便好,日后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白崇礼顿了顿,“前几日我收到一封信,与你有婚约的那容家小子要来京城了,到时候注意些规矩,别想着有的没的!”
白崇礼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无比,神色间的警告不言而喻。
白楚汐敛下心神,“孙女晓得。”
谈话间,门口又传来些许脚步声,“孙女给祖父请安,愿祖父年年吉祥,事事如意!”
听见这声音,白楚汐的手指微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
来人正是她的堂妹白楚婳,她曾经最疼爱也是伤她最深的妹妹。
白崇礼正想着微笑,见后面跟过来的次子白千浦,笑容立刻凝固在嘴角。
“儿子给父亲请安,父亲进来身体可好?”
白崇礼没有回话,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在旁边坐下。
白楚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有些委屈地跟着他在桌边坐下。
旁边的丫鬟过来上茶,依旧是照着惯例,给白楚汐添上一个暖炉,而白千浦和白楚婳两人却没有。
白楚汐知道祖父向来偏心,为了不使得白楚婳伤心,她每每都要求着祖父再添上两个暖炉。
可今日的她,想着前世经历的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但为了不使得旁人察觉到异常,还是扯着笑容看向祖父。
“祖父,今儿个天冷,给二叔和妹妹也添个手炉。”
白崇礼举着水烟壶的手顿了一下,“给楚婳添一个吧,你叔叔是习武之人,用不着这些。”
白千浦点头称是,虽然长子白临洲,也就是白楚汐的父亲早早身亡,他成为了白崇礼唯一的儿子,但他也从来不敢忤逆白崇礼。
白楚婳向白楚汐投来感激的目光,白楚汐微微点头,不再看她。
今日一家人聚在一起,为的是商量大年初三祭祖的事宜。
“老大媳妇早早走了,这么些年一直是老二媳妇操持着这些事,如今老二媳妇病了,家里的这些事,你要多上些心。”
白千浦跟着点头,言语间小心翼翼地问着白崇礼一些祭祖的细节。
白楚汐和白楚婳两个晚辈插不上话,便默默地吃着茶。
走出篱春院,白楚婳立刻放松了下来,跟在白楚汐的身边,熟练地牵起她的胳膊。
白楚汐皱了皱眉头,身子变得有些僵硬,如今的她,看着白楚婳人畜无害的笑脸,越发觉得虚伪。
“姐姐不开心啊?”
白楚汐转来目光,“没有,只不过这阵子精神不好。”
“姐姐前阵子真的是吓死我了,你在精神不清醒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太子妃、成婚……院子里的奴才都被吓得胆战心惊,好在祖父把院子给封锁了,这消息才没被传出去。”
白楚汐低着头,故作惭愧尴尬的姿态,见着她如此,白楚婳才止住了话头。
“但是姐姐,你与那容家的少爷还有着婚约,若想要嫁给睿哥哥,不得先把婚约的事情给解决了吗?”
白楚婳若说的睿哥哥,正是太子殿下萧炎睿。
“妹妹不要再说了。”白楚汐咬了咬嘴唇,“我不想嫁给太子殿下。”
白楚婳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即又满满的狐疑,“你不想?可是姐姐不是自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睿哥哥了吗?三年的喜欢啊!姐姐说放弃就放弃了吗?”
白楚汐故作伤情,“许是病了一场,我想通了许多事情,太子殿下那样的人物,不是我能配得起的。”
“怎么会呢?”白楚婳仔细看着白楚汐的脸,想要从其中看出一些破绽。“你是华京第一美人,又有着才女的名声,睿哥哥自小就对你照顾有加,谁都能看出来,睿哥哥一定是喜欢你的。”
白楚汐有些苦笑,曾经的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那是假的,她转而看向白楚婳的眼睛。
“这话妹妹以后不要再说了,太子殿下的喜欢,我高攀不起,我心意已决,妹妹不要再劝我。”
语罢,便快步离开,向着自己的澜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