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婳强忍着泪水,心有不甘地点着头。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向慈宁宫走去。
等到宫宴开始时,她俩也恰好回了大殿,这里一派喜气洋洋,许是方才的不快让白楚婳心中窝火,一到大殿她就去找与自己要好的小姐们交谈,不再看白楚汐一眼。
白楚汐也乐得自在,借着喝茶水的时机默默观察着殿内的人。
只听太监一声高呼,“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默契地跪成四排,左边是男子,右边是女眷。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皇后并肩而来,循循步上台阶,皇上率先落座,皇后紧跟着坐在他的左侧,跟在他们身后的萧炎睿,坐在了紧挨着台阶的桌子。
“平身!”
众人窸窸窣窣的起身,光影筹措间,白楚汐抬头看了看。
皇上今年已经年近四十,可面容依旧不显老气,稍微有些皱纹的眉宇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
想比皇上,皇后的神色要显得更憔悴一些,雍容大气的服饰下,总透露出些许遮挡不住的疲惫。
收回目光的刹那,白楚汐与萧炎睿的眼神不期而遇,萧炎睿愣了一下,随即对他展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白楚汐立马低头,装作出一副羞囧的模样。
一舞毕,众舞女退下,殿内的丝竹声刹那间停歇,使周围恢复了如初的宁静。
突然,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者走了殿前,跪在地上。
白楚汐喝茶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向那人望去,她认得那人,兵部侍郎左廉,素来与祖父政见不合。
敛下心神,便听左廉说道,“皇上,今日佳节,臣本不想惹人不快,但如今春雨绵延,比往年更甚,有地方更是阻碍但春种,臣向定然是上天动怒,臣想到一言,便不得不上奏。”
皇上本不在意天神动怒之类的言论,但想到事关春种,便不得不重视起来。
“哦?左爱卿,这可是朕今日亲定下的宴会,有什么事不在朝堂上说,偏偏要在这儿说,你啊,就不能让自己歇歇?”
“此事让臣郁结于心,方才多饮一些酒,臣不言不快。”
看着左廉一脸诚恳郑重的模样,白楚汐不禁有些冷笑,真要担心春种之事,何不多想些应对之策?她可是知道这位兵部侍郎借着与皇室有些宗亲,自今年打春收受的脏银已经不下一万两了。
“罢了罢了,你说来听听。”
皇上有些无奈,还是同意了他的冲动之举。
左廉站起了身,往左边看了看,见原本白崇礼的位子如今空无一人,身体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又而回头接着道。
“宫门深犬吠,何故乱添衣。秋雨还来迟,入思不能寐。”
他这一席话说得让人不明所以,只有白楚汐听后低下了头,目光如炬。
念完诗,他抬头,一脸的愤恨,“皇上,您是真龙天子,飞龙在天,岂容狗吠在旁猖獗,此诗实在诳悖,有辱天家威严。”
他的话说完,殿内一片沉静,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近些年皇上越发疑虑,因文字狱被抄家的人不胜其数,如今皇上还未放松对诗词的管控,在这风口浪尖上,谁又敢多说一句?
皇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他的手指敲了敲龙椅。
“爱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不过朕倒是好奇,与这春种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左廉的言语更加激昂,“皇上,此诗写得虽然是秋雨,但在古籍中,春秋呼应,春播秋种,秋雨来迟,不就是想说,春天的雨下得多了吗?皇上,这不正照应了当下的时节吗?”
一派胡言!
白楚汐险些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这位兵部侍郎书读得不怎样,巧舌如簧的本事倒是不小。
皇上叹了叹气,又捏了捏眉心,面上有些苦恼。
“这诗颇为耳熟,这是在哪儿听过来着?”
见事十有**地成了,左廉面上一喜,迫不及待地接着说。
“皇上,此诗正是白崇礼白家老太爷所作,白老太爷早年操劳地方春耕,对于其中的门道,不可能不清楚啊!”
“这……”
皇上的面色有些为难,谁人不知,白崇礼是皇上的亲舅舅,若处置的太重,太后那儿也不好交代。
可若不处置,之前的文字狱又算怎么回事?这不是把皇上的面子在地上摩擦?
“父皇,左大人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