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斜阳透过窗,倾洒在张丽娟布满岁月痕迹苍老的脸上,和以往一样,睡觉前的张丽娟,又开始不断回忆她这悲剧一生的点点滴滴···
T市家境不错的张丽娟,从小过着如同大小姐般,衣食无忧的生活。
父母是生意人,有一家自己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她大学毕业后,就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张丽娟很聪明,快三十岁的时候父母就把公司全权交给了她管理。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她的丈夫的出现,一个能让向来眼高于顶的她,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也正是这个男人,改变了她的美好生活。
这个男人骗走了张丽娟的家族公司,和她所有的钱财,然后用不正当手段,和早已身无分文的她离婚了。
父亲知道后,被活活气的心脏病发作,含恨而终。母亲也因她父亲的去世,一蹶不振,病床上挺了近十年,最终在张丽娟三十九岁生日的那天,去世了。
如今,已经快八十岁的张丽娟,在痛苦悔恨中过了四十年。全靠家里以前的朋友帮助才活到了现在。
不过,她知道这种生活要结束了,她有预感,今天,就是要结束这一切的日子。
预感这种玄而又玄、妙不可言的东西,伴随了她一生,内心诅咒辱骂自己四十年的她,闭上了那早已浑浊不清的双眼。两行清泪,留在了她那饱经风霜的脸颊上,带着和内心的不甘心、悔恨相反,极度不符合的,安详的表情离开了人世。
不知过了多久,张丽娟感觉自己的灵魂中的怨恨,好像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一般,冲着另一股弱小的灵魂,发狂般的咆哮怒吼,撕扯在了一起。
那股弱小的灵魂,根本就毫无抵抗,因为她这诅咒怨恨了四十年的灵魂,那是相当强横,最后那可怜的弱小灵魂,便悄然消失了。
这种画面很真实,张丽娟错认为,难道人死之时,都是这样么?这种想法让自己觉得很可笑,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头痛欲裂,双手下意识的撕扯自己的头发。灵魂这种玄妙的东西,存在感突然无比强烈。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她想叫喊,却发觉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咆哮着。
而自己的内心里,就只有一个问题始终纠缠:死了吗?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如果死了还要一直持续着这样无尽的痛苦··那我不要死!
“我不要死啊!”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彻山涧,先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痛楚顿时消退,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感受到那被汗水浸透的床铺和衣服,仿佛刚才的疼痛就从未发生过。
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着急着想要回想一下,这时候,房门轰然推开。一个眉目刚毅,麻布青衣的男子,一瞬间来到了床边。微微皱眉,看着浑身湿透的“张丽娟”,眼神带着一丝难过,问道:“小一,怎么了,又发作了吗?”
看到这个男人,张丽娟的脑海中,很是自然的就多了一些讯息。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了这个男人是谁,她是谁。
顺口回答道:“没···”一张口,发出声音的时候,张丽娟却被自己吓到了,因为那还带着些稚气的童声,出自自己口中,不惊讶才怪。
当看到那男子越发紧皱的眉头时,张丽娟反应了过来,急忙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什么,天伯,就··就是突然很难受,这个··现在好多了,让您担心了。”听到回答,中年男子紧皱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些,表情恢复正常的点了点头,带上房门离去了。
张丽娟心里无比惊叹,出神看着自己那双异常苍白,小巧精致的双手,脑子里的讯息如快进无数倍的电影,一幕幕的急速浏览一遍,最后,她哭笑不得的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貌似是···碰到了她觉得最狗屎的事情了··穿越!张丽娟心道:哎,穿越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连性别都变了!?
她穿越后的这个身体,乃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名字叫做陆浩一。而自己穿越后的这个世界,这里人称之为灵界,一个神奇的世界。
她所处的这个陆家,是这个世界,乾北之地,瞬心宗管辖范围内的,三大家族之一。陆浩一则是陆家第四代小辈儿其中之一,陆浩一母亲姜昕,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父亲陆远海,没能承受住姜昕去世的噩耗,也随她而去了。回忆纪录片放到这里的时候,张丽娟又鄙视又羡慕。鄙视的是,这小孩的父亲,居然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抛弃不顾,而羡慕的是,这孩子的母亲,能够找到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好男人。
张丽娟再看现在的自己,这名叫陆浩一的孩子,打从出生以来,身体状况就很是不好。体弱多病,奇怪的是,主要导致他身体衰弱的病因,竟然是一个,这个世界所谓的什么“灵”,什么的太弱小了。弱小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这个什么“灵”,还依然在不断的变弱,随时要消失一般。要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大哥,陆浩一的大伯,也就是刚来看他的中年男子陆远天,为他收购一些补“灵”的药材,这个陆浩一早就死去了。可就算是这样,三个月前的陆浩一,还是病情严重的到了起不了床的地步。
了解到了这些,张丽娟心里,多少的自我安慰了些,至少她这样穿越过来,不算是杀了一个可怜的孩子,而且应该还反过想,算是替痛苦不堪的陆浩一解脱了。因为七年来,陆浩一的种种经历实在是太难熬了,“灵”的弱小让这个孩子,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在疼痛中度过···
唉···算了,可怜的家伙,你的痛苦就让我来承受吧!“张丽娟”试着活动了下身子,发现并没有浩一记忆中的那么痛苦不堪,蛮正常的就是有点乏累,再别无异处了。
咦?难道病好了?
正想着,门又被推开,一个梳两小辫子精致的像是瓷娃娃般的小女童,端着一个黑乎乎的砂碗进屋来。
“浩一哥,刚爹爹吩咐我把刚煎好的药给你拿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