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跑上甲板,简单向铎纲大人汇报了情况。然后,请她带着自己的客人们其他三位回到船舱。但是出乎她的意料,铎纲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坚决。铎纲执意不肯。
“不能,大人,”伊丽芙坚决地说,“我必须单独一个人带着船员在这里。进去!船有时可能埋没在波浪里,但浪头无情,它会把你们扫进去。”
“风浪无情,如果海水灌进船舱我们更加危险!”铎纲说,“我也指挥过船,这方面我还是懂得!”
伊丽芙有些奇怪,但是听到镜雅和婧妤姐妹俩发出笑声,也不知道笑声什么意思。但是摊上这么一个主儿,她能怎么办呢?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指挥。而那几位倒也是非常的淡定,特别是铎纲大人和达克尔智者。
“伊丽芙船长真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典范啊!”铎纲大人大声说。
“是的!”那位智者附和道。
“走开!不许出声!回舱去!如果你不能让这些风浪平息,就不要说话!莫挡着我的路,我告诉你!”
“我可是国王——”
“在船上我是国王——”
嘿——这俩人还对上戏了!
伊丽芙还真的无话可说。她也不敢浪费一秒钟,只能说自己力想方设法把船从险境中解脱出来。她下令将船的前帆张起来。缩小帆的角度省得被偏离防线。同时在另外一根桅杆上张起了一面小三角帆。这如同给快马加了鞭子一样快。现在她只能祈祷了,帆可别被撕裂了。
这样用最小的帆面借风力斜进的好处,就是把船身最结实的部分对着浪头,并且维持了原有航向。然而,这样行驶也并不是没有危险,因为船可能落到两浪之间广阔的深槽里爬不起来。但是,伊丽芙此时无选择的余地,只好用微帆斜驶的方法,只要桅杆和船帆不被风打下来。船员们都在他的面前,随时准备着,哪里要人手就到哪里去。船长把自己用绳子绑在护桅索上,注视着狂怒的海洋。
夜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度过了。人们希望天亮时风暴会减弱下去。但是希望落空。应该是到了第二天清晨了吧,狂风比以前更猛烈,变成飓风了。
伊丽芙一声不响,但是心里在为船和船上所有人的安全担忧。天鹅号倾斜得厉害,甲板的支柱咯吱咯吱地响,有时浪头打到主桅上伸出的辅杆。有一阵子,全体船员都以为船爬不起来了呢!当帆被吹出帆框,象只大白天鹅要飞掉似的,已经有些水手拿着斧头要砍断那大桅杆的护桅索了。
嘿,这船居然又漂起来了,但贴不住浪,又没有方向,颠簸的很,桅杆几乎要折断。象这样驶法,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船体已经受不住了,只要边板一散,接缝一裂,波浪就会冲进来。
这伊丽芙如今真的只有一个办法了,简单来说就是……就是扯起一个三角帆,任风吹。
这片小帆不知扯了多少次,费了几个钟头的工夫才扯好。折腾了起码有半天这船才稳当了。于是,这于是,天鹅号在一块小帆布的作用下被拖带起来,它开始以无法计算的速度飞驶着。就是这样,它向风暴赶着它去的东北方驶去。它必须保持最大速度,因为只有靠速度才能获得安全。
有时,它越过巨浪,以那锋利的船尖划开浪头,如同跃出水面的鳟鱼。那浪头重重地拍打在前甲板上,从甲板扫过,由船头扫到船尾。有时,它的速度和浪头一样,舵已失去作用,因而左闪右闪,几乎把船翻掉。有时,在飓风的推动下,大浪几乎要把这条船一巴掌打到海底去!整个甲板都是湿漉漉的。
航海就是这样,一会算作有点希望,一会儿又失望了。心情大起大落和这海洋有的一匹马。伊丽芙知道自己心里无比的担心,眼睛只是担忧的看着前面。此时天鹅号鬼知道往哪去,鬼知道有多快,谁都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别的不说,万一真的触礁了,那可就真的热闹了。只有沉船一种可能。
铎纲倒是很淡定。
“哦,沉船啊,没事儿,我会游泳……只是苦了我的铠甲啊……”
“呃……”伊丽芙有些尴尬。这怎么还……
“得亏没带我的雪月来,不然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铎纲说。
“啊……”
这伊丽芙是被铎纲的心态彻底搞败了。铎纲这边正在和自己的部下聊天。拿着游泳的时候最好少穿点和镜雅开荤段子玩笑。伊丽芙自认为自己是个不怕死的海中之人,可是这位……这位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
伊丽芙找到大人,和他作了一次特别谈话。他毫不掩饰,说明当前处境;他是个不怕牺牲的海员,将无比镇静地面对现实;最后,他说也许不得已而为之,让天鹅号向海岸撞去。
“为了救船上的人,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铎纲笑着说,“我会游泳反正。”
最大的问题是,神经大条的不止他一个。达克尔智者不合时宜地大讲着一些人航行的经验和对风向的判断。帕安伦娜在那里讲海难死了多少人,而婧妤则拿着铎纲开玩笑。
“不知道海神有多少女儿,这望海城的城堡里可住不下。”
这帮家伙……伊丽芙无话可说。
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二天正午,风暴仿佛柔和了一些,雾也不那么浓了。在迅速地明朗当中,船长看见了一片低地,船正对着陆地奔去。前面可谓是大浪滔天,浪头高得出奇。
“有暗礁。”伊丽芙担心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铎纲笑,“这下子我们可就麻烦了。真的是众神保佑了。若是我们不触礁可谓是万事大吉,如果我们触礁了我们运气真差。”
“运气真差?”伊丽芙眉头一皱。运气差可不是好事儿……航海特忌讳这个。
“我们都会报销。”铎纲说。
天鹅号由它的小三角帆让风推动着,正以骇人的速度急驶。不一会儿,它离暗滩就已经非常的近了,水汽弥漫的伊丽芙已经看不清前面了,只能依稀看到过了这一片前面是一片平静的水面。看这架势铎纲大人还真不是没有脑子——简单来说,他似乎早就预感到了船会有沉的风险。
不过后者倒是非常的淡定,居然在向着鬼知道存不存在的海之公主说一大堆肉麻的话……伊丽芙真的只能祈祷了……她在祈祷,祈祷着那海之公主不稀罕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不稀罕吃别人的残羹剩饭,别把他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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