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能被五隐抓住捏断,那是她的本事,但是在她眼前刻意捏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满腔怒火冲向五隐,长刀横劈而来。
她的刀法其实不错,只是她似乎更喜欢用箭。
五隐朝她一笑,凤潇潇将这个笑自动归为再次挑衅,下手更狠。
她更喜欢箭不喜欢刀,是因为她讨厌近战,离得太近了,容易失去对全局的掌控,她讨厌失控。
她讨厌五隐。
然而事实是,哪怕五隐已经和郁陶与凤枕寒交手受伤,她依旧无法打败她,这让那种失控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五隐打着凤潇潇,眼神扫过凤枕寒和郁陶,这三个人中至少杀掉一个或者废掉一个。
她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决定选择那个最老的。
郁陶被五隐盯了一眼,竟然感受到了战栗,似乎刚刚看他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猎手,她在选择猎物。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形容,他一直是那个选择猎物的人,而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猎物,这种感觉实在太新鲜了。
五隐一掌拍开凤潇潇,接着提剑朝自己的猎物走去。
郁陶气极反笑,他甚至想给这个女孩拍手叫好,赞扬她的胆量,如果他现在不是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的话。
五隐冷冷地看着他。
郁陶又感受到那种战栗,甚至在这一瞬间产生了逃离的念头。
五隐运转体内所剩不多的内力,剑意缓缓将长生包裹,一条银白色的龙游走在剑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郁陶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招,也从未在谁的剑下感受到过压迫,哪怕是天谕卫指挥使毕恨生也没有这样强的一剑。
郁陶被她锁定,已然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上。
人实在是很奇怪的生物,当你产生恐惧的时候,当你觉得对方不可战胜的时候,不论你是不是比对方强,你都不会赢。
郁陶带着这样的心态去接五隐的最强一招,无异于以卵击石。
银白游龙化身为风,像郁陶席卷而去,剑风好似从四面八方刮来,似乎乱得毫无章法,又似乎井然有序,这一剑已避无可避。
郁陶先前已受了内伤,此时强行接这一剑,实在勉强,掌风自他掌内喷涌而出,一对上五隐的剑风登时被绞碎,剑风顺着他的掌心袭来,刹那间整只手臂被剑风绞得粉碎。
凤枕寒和凤潇潇大惊,连忙飞身过去,却不敢轻易去救,只怕也被那剑风绞碎其中。
郁陶兀自抵抗,已耗尽内力,今日只怕注定要栽在这个丫头手上了。
郁陶弹尽粮绝,五隐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剑需要调动她太多的内力,她本就力竭,强行用这一剑,实在危险,一个不慎便要反噬己身。
“松薇,鞭子!”
雪松薇突然听到五隐喊她,想也未想便甩出鞭子,卷住五隐,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剑风散去,郁陶吐出好大一口血来,整只右臂已从肩膀处齐齐碎裂,手臂碎块落星星点点的落在他脚边,十分可怖。
郁陶咬牙恨声道:“五隐。”
他正要叫人将五隐拿下,忽林子里传来一声尖锐凄厉地鸟叫声,当下立即改口道:“先撤。”
天谕卫顿时如潮水般退去,凤潇潇走在最后,回头朝五隐笑了一下,意义不明。
围观的众人见天谕卫撤去一时拿不准要不要趁着五隐重伤,拿下雪松薇和周如何。
刚刚那一战打得实在惨烈,他们扪心自问,若对上天谕卫的是自己,他们是绝对不敢这样硬碰硬地上的。
更何况五隐以一己之力直面天谕卫三位府令,放眼整个江湖,可没有几个人敢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在三位天谕卫令的围攻下全身而退。
而五隐不仅没死,还打伤两人,重伤一人,直接废了东府令郁陶一条胳膊。
郁陶用掌,右手一废,几乎等同于废了他一半的武功。
人皆慕强,五隐已经足够强,强大到需要他们仰视。
天谕卫刚刚退去,便有另一伙人自林子的另一边上来。
五隐深吸一口气,道:“邢回,剑。”
邢回大喜,抽出定钧剑递给五隐,五隐接过那把比她还高的剑,拖着它走向前去,她道:“我只能出一剑,待会不要犹豫,剑气一散便往前冲。”
浑身是血的几人相互看看,竟在这样的时候露出笑容来,几人受伤都不轻,就连邢回因为挨的刀多了,铜墙铁壁的身上竟也有几处渗出血来。
鸿陵紫自出了那一掌之后,一直没有回过神来,邢回伸手一捞,将他揽入怀中,做好了突围的准备。
就在五隐走到最前方,右手定钧剑蓄势待发时,温执费力地抬起手,拽了下五隐身后的剑,气若游丝地道:“等等,那好像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