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鹊收了银鞭还给雪松薇,又拔起凤潇潇借给她的长刀还给她。
凤潇潇伸手接了,温灵鹊又问:“你的箭?”
“遇上个东西。”凤潇潇微皱了下眉,“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温灵鹊心道凤潇潇可不是会轻易听错的人。
凤潇潇见温灵鹊执拗地看着她,便又道:“那边有个山洞,很大,像是某种大型飞禽的巢穴,我在里面看见了羽毛,有我的手臂那么长。”
几人都紧张起来,九莲子立刻质问:“那你刚才不说?!就留了邢回一个人在那边!你安的什么心?”
凤潇潇反问:“我安的什么心?”她气极反笑,“恕我直言,诸位对于五隐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拖累,如果不先把你们弄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真发生什么事,她救得过来吗?她只有一双手,在悬崖峭壁上能抓得住几个人?”
“你以为她猜不到吗?”凤潇潇杀人诛心,“就是因为猜到了,所以才立刻做了决定。我说的对吗?温大小姐。”
九莲子撇了下嘴,微低着头,没再出声。
雪松薇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温执也是一样的愧疚又自责。
唯有温灵鹊道:“是,你说的都对。”
“阿武什么都知道,但依旧愿意带着我们这群拖累,你要不要猜一猜这是为什么?凤府令。”
凤潇潇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他们因这一遭跳崖而建立起来的那么一丁点感情和默契瞬间退回原点。
他们不一样。
她和他们不一样。
凤潇潇走到角落里坐下,抓紧时间打坐调息。
他们和五隐之间的感情是真挚而热烈的。
他们之间没有利益与算计。
他们……只是纯粹的朋友。
而她并没有这种朋友。
雪松薇和九莲子走到温灵鹊身侧,与她一起站在岩石边缘,鸿陵紫也起身走了过去,等待对面出现五隐和邢回的身影。
温执瘫在地上,决定还是不过去添麻烦了。
就他们争执这会儿,五隐已经出现在邢回面前,“在想什么?”
邢回咧嘴一笑:“想以后。”
“以后?”
“嗯。”邢回抱起夜明珠,裂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五隐道:“我先带你过去,再回来拿定钧。”
邢回脸上的笑容消失,他说:“不要了。”
他垂眸看着定钧剑,有些不舍,却仍然坚持:“不要了。”
“先过去。”五隐没和他分辨,只道:“抓紧我。”
五隐提了邢回后衣襟,邢回一只手就能把五隐的腰围过来还有空余。
但他实在听五隐的话,便两只手抱着五隐,好似用手把五隐缠起来了一样。
五隐被他勒得差点没提起气来,又察觉他此时情绪低落得很,便没有说他,带着他一路过去。
几人见五隐和邢回平安归来,都开心起来,却又在看见五隐和邢回那巨大的身高差距时高悬起一颗心来。
五隐带着鸿陵紫倒不算费劲,可邢回差不多得有十个鸿陵紫那么重,五隐又一直来回消耗内力,若是她一个内力不济,他们连救人的本事都没有。
凤潇潇也睁开眼睛,虽不与他们几人站在一处,却也握了数颗石头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
五隐没有丝毫停留,往遥州月上一踩,将它踩得几乎和石壁齐平。
遥州月被压到极致,猛然反抗,五隐借住它这一弹,带着邢回朝对岸冲去。
雪松薇看准时机甩出银鞭,凤潇潇的石头也及时抵达五隐脚下,险之又险的落在了岩石之上。
众人都围过来,又是一次劫后余生。
五隐放下邢回,回身而去,“我去取定钧。”
邢回跟着她走了两步发觉自己动静太大,连忙站住,仍是重复着那三个字:“不要了。”
凤潇潇也忙道:“那边有些大家伙,我们趁早离开为好。”
五隐充耳不闻,脚尖一点,人已经离开。
她这来回几次已经熟练无比,也不管身后呼喊,直直朝着定钧而去。
她已经让太多的剑在悄无声息中消逝。
她已经任由雾山在消亡的道路上走了太久。
她应该要做出些改变,好的也好,坏的也罢,总要尽力一试。
定钧剑沉稳地扎根在石壁上,它可以一剑定天下,也可以在雾山封闭十数年,能随着五隐剑斩巨峰,也能被孤独地留在这里,安静地等待死亡。
它宽仁地接受每一个人对它做出的选择,无论是信任还是抛弃。
五隐握住剑柄,她曾经为了背起这把剑而吐过很多血,可以说,她独自在雾山那十年里,除了长生剑,陪伴她最久的就是这把定钧剑。
五隐调动所有内力,从岩石之中抽出了定钧剑。
一千四百八十斤,差不多是三个多邢回那么重。
她带着邢回的时候已经有些吃力,再来拿这把剑就更费劲了,刚拿起来的时候,差点被它拽下去了。
五隐一手握着定钧,一边折返回去,她的速度有所减慢,隐隐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跟过来了。
她立刻提速往前,身后的东西速度更快,她被卷起的气流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拿住定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