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温灵鹊扬声道,“诸位,此地不宜久留,还需速速离去才是。”
她被人围着脱不了身,其他几人竟也不说过来帮帮忙,唯一一个有心帮忙的雪松薇偏偏现在开不了口说话,剩下一群都是没心没肺的。
临武宗宗主是个不苟言笑的女子,见他们一行皆是重伤,便道:“温大小姐要去何处?不若我们送你一程?”
温灵鹊笑着拒绝了,“我们要到拥翠山去,会有人来接,如今会州已不安稳,诸位也请莫在此处再多耽搁。至于重建武林盟一事,温某人微言轻不敢擅专,若是哪位前辈愿意牵头,九溪山庄哪怕只剩我们兄妹二人,也自当鼎力相助。”
临武宗宗主又道:“如今武林凋敝,人才凋零,如温大小姐这般的人物屈指可数,你虽年轻却也不必妄自菲薄,九溪山庄一战天下人都看在眼里,你若肯振臂一呼,天下武林岂有不应?”
她此话一处,周围人人附和。
温灵鹊朝临武宗宗主一揖,道:“此事容后再议。”又低声与她道:“俞宗主,我等须得走了。”
俞泞也不是不分轻重缓急之人,看他们如此,便劝退众人,又暗自护送他们走了一段,见曲尘一直跟着,这才走了。
“临武宗俞泞,倒是个不错的人。”
“是不错。”温灵鹊接了曲尘的话,又道:“曲世叔,劳驾,背温执一程。”
她话音刚落,温执就一头往下栽去,曲尘伸手一捞把温执扛到肩上,又道:“你姐弟二人幼时从来不要我抱,如今长大了,倒是终于给了我这个机会。”
方柏霓不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出来,只能一直跟着他们闹出来的动静走,最后在山崖外头等着他们,料到他们会受伤,所以准备了几辆马车。
几人分开坐了,也顾不得会州白日里的太阳,赶忙往拥翠山而去。
方柏霓还来不及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一汇报,几人便都晕睡过去。
曲尘在后头压阵,叫她不要着急,先赶路再说,方柏霓也不敢去叫醒温灵鹊,只得埋头赶路。
至晚,天渐渐凉快了些,曲尘才将他们逐一叫醒,就是不吃药,也该吃点东西才行。
不过他们也没停下,车队仍旧往前走着,方柏霓在温灵鹊旁边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什么?!”九莲子大惊道:“我们进去成云墓已有十一日?”
温执也道:“这怎么可能?我觉得不过两三日罢了。”
方柏霓微微一愣,看向温灵鹊,温灵鹊倒是不大惊讶,似早有预料。
五隐睡眼惺忪地惦记着她的鸽子:“那鸽子,煮上没?”
方柏霓连忙道:“一路上都用小火炖着,姑娘现在吃?”
“嗯。”五隐应声,方柏霓就叫人去取了来,又听五隐同九莲子说道:“你可还记得我们离开机关墓,休息过一回。”
九莲子点了头,却不知她为何提起这个。
“你觉得休息了多久?”
九莲子回想了一下,道:“一个多时辰总是有的。”
“四个时辰。”五隐道,“活人进这墓里,六感都在不断衰减,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左子虚那样,忘记一切,永远留在那里。”
温灵鹊也道:“所以我们从那道门里出来的时候,直接掉下去了,若是寻常,莫说阿武,我们也能发觉不对,可见我们受到的影响的确不轻。”
方柏霓有些担心:“大小姐……”
“我们到拥翠山去,请外祖母给我们瞧瞧。”温灵鹊道,“你继续。”
方柏霓又道:“自你们进了成云墓,天下人的眼睛都盯着这里,先前说有几个小门派闹着要重立武林盟,被天谕卫一顿敲打,如今小门派都不敢出头了,只敢观望着。大些的门派,今日都来了,几个新任或是代掌的掌门宗主秘密会面了一回,我没敢去探听,因而并不知道详细内情。”
“只是九溪山一战,武林损失惨重,正魔两道可谓是两败俱伤,这些大门派虽比九溪山庄要好些,但也都伤了根基,朝廷要是再来上这么一回,怕是就真要灭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温灵鹊道,“玉笙寒带着真假两枚玉玺回去,他就该担忧自己的皇位了,哪还有心思管我们,而且……”
温灵鹊没把话说完,几人倒是想起在墓里她和凤潇潇商量着换个皇帝这事,深觉这就是她咽回去的话。
五隐小口喝着鸽子汤,方柏霓炖的和雪松薇炖的是两种感觉,不过都很好喝。
他们喝了汤,吃了粥,处理了下伤口,便又坐回去睡了。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方柏霓多选人少的山间小路而走,走了五六日才到了拥翠山。
拥翠山山如其名,坐拥无边苍翠,见多了会州的黄土和成云墓的黑暗,这里满眼的绿色总叫人心生欢喜。
不过他们几人都没能瞧上几眼这翠绿的山。
不知为何,他们几人十分嗜睡,一日里能醒上一到两个时辰都算是好的了。
医术最好的雪松薇也一样每日昏沉沉地睡着,醒着的时候也打不起精神诊断,方柏霓只能没日没夜地赶路。
幸而如今总算是到了拥翠山了。
入门处的弟子见了生人前来,都十分警惕,这段时间总有受伤的人来,无一例外都是被天谕卫所伤,且九溪山庄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他们家夫人是拥翠山的二小姐,迟早天谕卫是要寻上门来的。
这些江湖人吸取了满城雪的教训,看伤治病之余,也帮着守一守拥翠山,免得拥翠山也遭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