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什么破事都让她给碰上了?
余清韵气得直接爆了粗口, 然后足下发力,迅速跳上火焰缭绕的供桌一角,躲开老人的扑杀, 然后不顾火焰的炎热, 左手拿起燃烧的兔娃娃胳膊上没有被烧起的部分,挥向一旁虎视眈眈, 伺机而动的兔娃娃。
兔娃娃被胳膊上的火焰弄退好几步。
老人此刻面部像一个肉团, 眼睛,鼻子, 嘴巴全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扭动的肉团。
它的身子骨发出骇人的“嘎吱”声,不断诡异的扭动肢体, 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瘦小干瘪的怪物。
余清韵此刻单膝跪在供桌之上, 面对老人和兔娃娃俯身防御,身后的火红神位图在热烈的火光下似乎艳得下一秒就要灼灼燃烧。
她左手拿着兔娃娃燃烧着的胳膊,右手拿着漆黑锋利见神杀神的匕首。
兔娃娃断掉的胳膊上的火焰跳跃高涨, 将女人的眉眼,鼻子, 淡淡的嘴唇照亮, 黑色的眼眸亮得惊人, 眉眼压低凌厉, 此刻冷淡肃穆的神情被完全映出。
老人上了,它尖啸一声,刺耳得令人头晕目眩,然后飞身扑向余清韵。
余清韵一直观察着三人的站位, 找准时机, 跳跃至旁边墙壁一秒, 然后接力冲向兔娃娃,发丝扬起一道完美的弧线。
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失败了,她就只能去死了。
老人扑了个空,它愤怒得再次嚎叫,随后就见余清韵将兔娃娃踢倒。
女人死死摁住兔娃娃,右手的匕首被她用力地从兔娃娃最薄弱的的脖颈,也就是黑色针线缝制接口处刺去。
余清韵用力一刺,匕首穿透黑色针线,穿透内里的棉花,穿透脖颈后面的第二层针线。
匕首直接将兔娃娃的脖子给穿透了。
余清韵再一划拉,兔娃娃的半个脖子断了,棉花爆出。
兔娃娃不动了。
为了防止这个敏锐狡诈的兔娃娃诈死,余清韵左手把冒火的兔娃娃胳膊塞入脖颈处,往胸膛里狠狠塞进去。
兔娃娃的身子开始燃烧。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几个瞬息之间。
老人再次扑向余清韵。
余清韵跨过兔娃娃的身子一步,拎起这个等人身玩具公仔,巧妙地躲在没有火焰的背部,让冒火的正面挡住老人。
玩具公仔的火焰使得这个公仔热的吓人,余清韵大汗淋漓,浑身粘腻。
老人使劲压着兔娃娃,朝余清韵冲着,余清韵被老人一直推着后退好几步,脊椎狠狠撞上防盗铁门。
她的腰部和下面一根肋骨撞上了防盗铁门的门锁,疼痛被余清韵咽在喉间没有发出。
老人不顾火焰直接隔着兔娃娃咬上余清韵提起兔娃娃的左手。
这个防盗铁门,余清韵用匕首戳了好几下,匕首确实刺穿了,但想彻底弄破,现在这幅局面显然不可能。
余清韵深吸一口气,一脚抵住防盗铁门,用力一蹬,将老人推得后退好几步。
余清韵借此甩开兔娃娃,蹬脚又跳上墙壁借力绕过老人,神台和空墙,落地后间,然后跑过厨房上楼梯,进入老人孙女的房间。
老人沉重快速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咚咚咚”地紧追不舍。
余清韵停在了老人孙女房间旁边的窗户口。
窗帘被风吹动,冷得余清韵汗毛竖起。
老人仍然是一个飞扑,余清韵闪开,老人落入窗口。
余清韵以为老人就这样会在她的计划之中掉出窗外,落在外面的街道上。
老人奋力扭身,抓住余清韵的右手胳膊,余清韵被她拉出窗口,视线摇晃间,大半个身子就落在了外面。
余清韵看到了街巷里的黑裙女人在注视着他们,等待着他们落入地面。
老人死死拉着余清韵的胳膊不松手,余清韵膝盖屈起卡住窗口。
余清韵感觉自己整个右边的胳膊都要断掉了,她肩膀发力,尽力不让自己的胳膊像寺庙那晚脱臼。
同时右手反握匕首,左手向身后的窗口处不断摸索,然后摸到了窗框,然后慢慢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拉回窗口安全位置。
余清韵右手不断转动匕首切割着老人的手臂,但姿势是反握的,她的手臂也在不断被刀锋弄伤。
余清韵直接一用力,将匕首尖刺入老人的手臂之中,同时匕首部分刀身也卡在余清韵手腕部分的肉里。
她颤抖地吸气,然后膝盖用力弯曲卡住窗口,俯身,换左手握上匕首,再抽出。
接着她拿着匕首开始慢慢切割老人的手臂,黑烟向上缭绕熏着余清韵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余清韵脑袋充血,血液倒流,身子发凉的时候。
老人“砰”的一声坠落到地面。
余清韵赶紧回到窗口处,然后原地瘫倒,背部靠着墙壁。
太疼了。
她后背脊椎,部分肋骨和腰间软肉隐隐作痛,右手手臂全是划伤,血肉模糊,左右手的手臂都有些被火焰烧伤的痛。
余清韵的右手还被老人的胳膊紧紧握着。
她用力拔出老人的手,也不看楼下就将其老人的手赶紧扔出窗外,然后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还没完。
余清韵下楼,反锁防盗铁门。
不给她出去,她还不能反锁了?
余清韵听着防盗铁门的声音。
门口安静一片,也没有被撞击。
余清韵还没放松,她又看向已经熄火的兔娃娃。
兔娃娃的胸膛被烧了个大半,发出难闻的味道,黑粘粘的东西粘在地上。
余清韵从包里打出打火机,直接把兔娃娃一把火烧光,亲眼见着它化为灰烬,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全屋子都黑了,余清韵重新点燃蜡烛。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看清了供桌上白碗里供着什么。
一个白花花的肉,看起来像是猪肉。
余清韵没管,然后上楼,关门,推着雕花红漆衣柜抵住门,包扎伤口,这才昏昏睡去。
她需要养足精力。
余清韵睡饱了才悠悠转醒,忍着疼,手臂支起身子,背上背包,查看手机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也就是这里的白天。
余清韵又看了看窗帘漏口处的月光。
这里只有永夜。
余清韵感觉自己快不认识太阳和白天了。
她肚子饿的慌,拿起匕首,背上背包,肩膀推开衣柜,然后出门,下楼,去到厨房。
她打开冰箱,里面有生肉,有葱花姜蒜,有各种蔬菜,应有尽有,将整个冰箱填的满满的。
余清韵双眼复杂地看着这些吃食。
她真的要吃吗?
可是不吃,没有食物的她体力不支,还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余清韵拿出生肉,姜,然后炒在了一起,最后在厨房吃完了这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肉。
只有这一盘,她肚子奇异的感觉到了饱腹。
一股剧痛自腹部蔓延至全身,比之前被小石像弄得全身骨折尤过之而不及。
余清韵没忍住,倒在地上不断蜷缩着,疼得瞬间冒汗,昏了过去。
月色仍然轻柔的撒射在厨房里,月色下的女人混身不断冒出扭动的黑色符文。
再次醒来,余清韵感觉不出自己身上出了什么毛病。
因为她该疼的地方还是在疼,伤口仍然是那个伤口,腹部仍然有饱腹感。
看来晕过去的时间也不长。
余清韵拿出手机看,凌晨一点,看来只晕过去两三个小时而已。
现在是这里的白天,她可以出门了。
余清韵走到大厅,扭开防盗铁门,门开了,没有老人,没有黑裙女人,街巷里静谧宁静。
余清韵关上门,走出来,她随便找了个方向走着,直管埋头走。
街巷里空无一人,两旁的房屋也都关着门,没有一个窗户的灯是开着的。
余清韵看到前方亮起了一道火光。
她握紧匕首,半期待半谨慎地朝火光处靠近。
近了,她看到四个人披麻戴孝,三个大人一个小孩。
三个大人人跪在路边,对着小孩手里的一个相框双手合十,他们面前有着一个白色的碗,碗里面是不断随风翻飞的纸灰。
三个大人背对着余清韵,只有那个小孩在看着余清韵。
场面很安静。
余清韵上前,说:“请问,你们知道这条路是哪里吗?”
三个大人没理她,小孩也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三个大人又开始烧起了纸衣服,纸房子,纸鞋子,还有纸别墅。
火焰不断勾勒他们的身形轮廓,余清韵看了半响,突然发难,匕首刺向正中间一个大人的头盖骨。
匕首刺了个空,大人仍然烧着纸做的东西,甚至开始抽泣。
这是一道虚影。
余清韵又看向一直看着她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呢?
“你在看什么?囡囡。”其中一个女人说。
女人朝着小女孩的视线方向看向身后,看向余清韵。
余清韵也和女人对视。
“妈妈,我感觉那里有东西。”
小女孩腾出一只手指向余清韵。
女人的眼珠子不断移动,看向左边又看向右边。
余清韵确定了她看不见自己。
“囡囡,你别闹。”女人表情有些复杂,内里含藏着害怕。
“可能是奶奶回来看我们了。”男人说。
另一个老人则一声不吭,留着眼泪,烧着纸钱。
余清韵上前,伸向小女孩,手也从女孩面前穿过。
没有人看见她,她现在就像一缕孤魂。
这一刹那,就连余清韵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
那四人继续烧着纸钱,男人则开始朝四个方向跪拜,边跪边向他死去的母亲诉说着思念。
男人终于忍不住,也和老人一起哭了。
女人受情绪感染,眼泪在眼眶打转,小女孩鼻头变红,她吸了吸鼻涕。
那翻飞的纸钱,向着亡人寄托他们无尽的思念。
余清韵看了片刻,抬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