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还不蠢。
“你这么说也没错，”云昭点了点头，“那现在告诉我，有什么事是明神解决不了的？”
“将军，”安陵弥羽发现自己还在坑中，顿时神情焦虑，结结巴巴地解释，“明神是云霜的神，但安陵人有错，明神……明神不喜欢安陵人。”
是个惶恐懦弱的孩子呢。
“那你是觉得我喜欢安陵人？”云昭忽地变了脸色。
“不，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安陵弥羽惊慌失措，“只是，只是安陵人是云城管辖……”
“所以呢？”
“将军，”安陵弥羽全身都显露出楚楚可怜，但努力稳住自己，“我是安陵家主，我想请求将军帮一个忙。”
“帮忙？”云昭略感诧异，走了一圈打量着她，“帮什么忙？说来听听。”
安陵弥羽不安地交换了一下前后脚，酝酿了好一会勇气，这才说出了她的目的。
“我想请将军帮忙，让弥羽不用去走明火道。”
云昭心中一惊。他并未听说过明火道。
明火道……这个名称，又是与明神有关？明神殿确实监督着希音山事务，安陵家主最后的去处便是由他们决定，云城不管她们的归处，除非她们回希音山去。
说起来，云城之所以辖管希音山，是因为他们负责抓捕逃匿安陵人，而希音山恰好在云城往东之处。但明神殿始终认为安陵妖孽可怕至极，需以明神之力镇压，所以惩治安陵人之时他们总会出现。
所谓明火道，莫非便是对安陵家主的惩治？这位惊慌少女莫不是刚犯下了什么罪？
云昭并不反问，只是肃然审视着她。在这目光威慑下，安陵弥羽仿佛马上要碎裂。
“将军！”女孩嘴唇颤抖，目光蕴含哀愁，“走明火道轻则毁容，重则丧命，弥羽听说……听说有许多安陵家主扛不过去……”
云昭突然大怒：“安陵弥羽，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破坏明神规则，为你做事？”
“将军……”安陵弥羽惊慌万分，言语颤然，“不是，不是的……是我害怕，是我自己怕死，将军！”她终于哭了出来，“我很害怕！我还不到十三岁。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将军，我在家主任期为云城做过许多事，为云霜做过许多事，从来没有拖延，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云昭审视着她。她没有犯错，那么并非明神殿在惩罚她，这么说来，明火道难道是对家主卸任的安排？若如此，云城不知明火道为何事，而安陵弥羽探听得到，便说得通了。在此之前云昭并不留意希音山，但从今日起，他决定要好好关照一下这个特殊之地。
“将军，弥羽是个孤儿，只有阿姐与我相依为命，阿姐一定不会甘心。将军救我，便是救我阿姐，我们姐妹一定报答将军……弥羽不想阿姐担忧，阿姐也不会让弥羽冒险。”
“不让你冒险？那她会怎么做？”云昭目光一闪，带了一丝讥讽。
“我不知道，将军。”
云昭默默看了她一阵，终是忍不住笑了。
“那她是谁？有什么能耐？”
“我阿姐……”安陵弥羽陷入惊疑，不知该说什么，但还是说了，“我阿姐没有什么能耐……我们安陵人没有什么能耐，将军。”
“这是她教你的？”云昭收起玩味的笑容，脸上毫无表情。
“不，”安陵弥羽赶紧摇头，“我说的是实情，将军，”她努力舒气，试图稳住自己，“我没有撒谎。”直到此时，她好像才想起自己带了东西，赶紧抬起手来，“今日是将军大典，我为将军抄写了祈福经。”
原来她手中之物并非画卷。
卷轴打开，果真是密密的经文，字迹秀美端丽，笔画轻畅柔顺。这确实是一份用心的礼物，充满了讨好之意，令人感动。
但云昭只是反问一句：“你们不是已送了礼？”
安陵弥羽目光尽是惊讶。
“将军，安陵人……安陵人不能破坏大典，要等将军礼毕，等将军礼毕方可送上礼物。”
这女孩在睁眼说瞎话。
但云昭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那好，你撒一次谎，就让希音山倒霉一次。”
安陵弥羽毫不迟疑。
“我没有撒谎。”
云昭点头。
“既如此，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