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军队在大田港口外安营扎寨,营盘绵延数里,拒马、壕沟、寨墙、箭塔一览无余。
比起这偌大营盘,前面那点货架子,简直就像是个玩笑。
得了好处的村长,还有几个民夫,趁着夜色狗狗祟祟地观察着营盘,后方则是拿着比他们本人还高的巨大弓箭的几个武士仆从。
因为大田港口过于偏远和小,只为皇室进攻海鱼和稻米,接着就全都是荒山。
所以此地并没有武士这样的贵族驻扎,只是驻扎在几百里外的酒井武士家族,派出几个仆从监督贡品而已。
别看日本敢对唐朝挑衅,敢对明朝直接动手,却因为宋朝展现出的强大经济实力,不仅无法轻视,甚至只能选择默默仰望与学习。
日本人就是这个性格,唐朝时期的白江口一战,唐军一万三千人,对战日本海军四万,战船千艘,结果日本海军全军覆没,直到唐朝灭亡日本都不敢对唐朝有别的想法。
何况是覆灭了宋朝的大明?
那三千甲士从头武装到脚,而日本只有武士才有一套造型华丽的铠甲,仆从和民夫其实只穿破布麻衣,连件皮甲都没有。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明舰队此番根本不是来卖货的。
可态度之强硬,也让这些日本武士仆从不敢贸然动作,只能暗中窥视,将信息尽快传递回天皇那里。
问题又来了,这营盘如此扎实,绵延数里开外,又如何能窥视?
几个乞丐一样的农夫一琢磨,只能回头,如实汇报给比乞丐强一些的武士仆从。
几个仆从看看森严的营盘,又看看灯火间有人影晃动的大船,顿时觉得这不是他们能处理的,需要交给武士大人才行了。
“走了,只有那几个人,看起来不像偷营的。”
张俊的小儿子张子正,手里拿着望远镜,朝姐夫田伯文笑道:“这些鸟厮剃的头发,只要有些光亮就能反光,也不知道抹了多少油。”
“白准备了,以为至少能偷营的。”
田伯文身材高大魁梧,是这三千甲士的统制官,也才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闻言也是让两百弓弩手、三百步人甲,都下去休息,只留常规值夜都头,颇有些无趣的样子。
“爹爹不是说了吗,肯定有仗打,不必手软就是。”
张子正说完,眼珠子一转,悄声道:“姐夫,你说爹爹他们干嘛去了?”
“这我哪知道啊。”
田伯文一耸肩,甲片振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力道。
“姐夫,你虽是爹爹的半个儿,可我知道,我们兄弟五个都白费,真正打仗还得靠你,以后张家军肯定也都要你来掌握。”
张子正蹙眉道:“爹爹连你都没说,那肯定是比打仗还重要的事了,可啥事比打仗更重要呢?”
……
“都统,有矿帽!”
一个矿工提着气死风灯,周围都做了遮挡,只如手电筒一样照出一点光亮。
“什么矿?”
张俊回头看了眼营盘,这才走了半个小时,还是山路,居然就找到矿帽了?
“是铁矿。”
探矿工手里提着洛阳铲,将矿帽取下,说道:“只要有矿床,就会发育出这种矿帽,质感与咱们大明的不同。”
张俊也发现了确实跟苏州那边的铁矿不太一样,其实是因为日本的铁矿含有大量的锰,所以出产的铁矿质量比较优秀。
前宋时期一直大量进口日本刀剑的原因也是这点。
另外则是因为唐朝的锻刀方法已经失传,而日本保存的相对完整。
“不是这个,继续勘查。”
张俊虽然也喜欢铁矿,但眼下急需的不是这个。
如此又走了一个小时,几个矿工忽然浑身一抖,倒吸起了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