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扣入手的刹那,记忆如潮涌来。周岁宴那日,容音将玉扣系入她襁褓,轻哼的摇篮曲忽在耳畔清晰:“……当归不归,星火成灰,仁心作药渡魂归……”
疫魂触及玉扣光华,竟渐复人形。老者见状暴怒,冰晶卦签化作九头蛇扑来:“容音这贱人,死了还要坏我大事!”
沈墨横伞硬抗,伞骨崩裂声里突然厉喝:“陆昭,看坤位!”
海面忽现漩涡,三百银鳞鱼跃水而出。鱼群摆尾间,褪色忍冬旗上的“安”字轰然炸裂——金蕊中浮出盏河灯,灯芯跃动的竟是容音残魂!
“师兄,收手吧。”
虚影轻叹,星火触及老者左眼。冰晶右眼寸寸龟裂,他踉跄跪地,嘶声如困兽:“凭什么……凭什么你能以仁心入道,我却只能永堕……”
晨曦破海时,疫魂尽化流萤。老者蜷在船头,左眼星纹渐淡:“商船底舱……有她留给你的……”
陆昭掀开舱板,三百琉璃坛映入眼帘。坛身星纹流转,封泥竟是干涸的药汁——正是容音独创的“当归安魂汤”。沈墨以伞尖轻叩坛身,裂纹间忽现小字:“昭儿及笄礼”。
“原来娘亲早备好了……”她抱紧药坛,泪坠星砂。
东海忽起长风,褪色忍冬旗彻底碎裂。金蝶自残布中涌出,翅尖星纹拼出新谶:【世有千疾,心药可医】。
返程时,沈墨望着掌心星砂凝成的卦象:“云州城外,有处荒废的药田。”
陆昭轻笑,将玉扣系回颈间:“是该种些新药了。”
仁心堂檐角,最后一片杏瓣飘落。药柜深处,那排当归悄然抽芽,嫩叶上的露珠映出东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