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闭关么?\莲笙指尖拂过积尘的博山炉,鎏金小兽衔着的香丸早成了灰。话音未落,玉门漾开涟漪,云纹自门槛漫至她裙边。
左旋无奈摇头,正要开口解释,紧闭的玉门却自动打开。
\阿笙。\那声叹息裹着雪松气息,凤天倚在云母屏前,白发垂落时在檀木地板上蜿蜒成银河。他斟茶的手势仍如当年,腕骨从素纱里透出玉色,\你回来。\
莲笙眸光微闪,唇边笑意渐淡。左旋见状,只得摊手示意她入内。莲笙瞥他一眼,提裙迈过门槛。
殿内,凤天一袭白衣独坐窗畔,身后云海翻涌,恍若画中谪仙。雪白发丝在微风中轻扬,手中青瓷茶盏正袅袅升起一缕清烟。见莲笙入内,他放下茶盏,声音温柔:\坐吧。\
莲笙依言坐下,目光落在面前的茶盏上。凤天亲自为她斟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
莲笙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这是…我当年最爱的银毫?”她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茶烟袅袅,模糊了眉眼,湿了眉睫,却搅着莲笙的整颗心。她捏着窑盏的手指渐渐发白,几乎要捏碎那薄薄的瓷片。
凤天颔首,眸光温和地望着她:\知道你要回来,左旋特意备下的。\稍顿,又道:\阿笙既已归来,可是做好了抉择?\
莲笙垂眸盯着盏中浮沉的茶叶,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珠子滚过冰面,清脆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抉择?师父,阿笙何曾有过退路?”
殿内骤然寂静,连呼吸声都被压低。左旋倚在门边,手指无意识摩挲腰间玉佩,目光复杂地来回打量两人。
“阿笙,你有的,”凤天淡淡一笑,如沐春风,伸手将莲笙面前的茶盏添满时轻声道:“比如你面前……的我。”
“师父?”莲笙猛地抬头,睫羽轻颤,眼眶泛红,\那我雪山受的苦,人间受的罪,又算什么?\她忽然哽住,喉间似堵着昆仑万年不化的雪,\师父,这天道不公平,不公平!\
凤天垂眸凝视着莲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案边缘。殿外传来云海翻涌的轰鸣,却衬得殿内愈发静谧。
\阿笙!\他忽然抬眸,眸光似淬了寒潭千尺水,\若连立于九天之上的神只,都渴求一个公平。\他移步至莲笙身侧,俯身时霜雪般的发丝掠过她香肩,\这三界六族又如何得见公平?\
莲笙攥紧茶盏,指节泛白,几乎要将瓷片嵌入掌心。千年前那场大战前夕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浮现,浮笙说,她想为凤天寻个公平,就想看看这天命她能不能逆……
千年倥偬如指间沙,漏尽时方悟,天命何曾许人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