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为他会出来?那几乎是自杀。\
\他会来的。\
独自一人,面对三十万帝国军?
帕万设身处地地想象了一下,便觉得难以置信。即便是决意赴死之人,站在如此庞大的敌军阵前,也难免会腿软。
巴尔斯看着帕万的神情,低声说道:
\刚刚,你不已经见过一个了吗?\
帕万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魔塔前的士兵们分开了阵型。
帕万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走出来的身影。
一个黑发的年轻男人,连像样的铠甲都没有,步伐随意地向前走来。
他没有丝毫紧张,也未显露任何敌意。
仿佛三十万柄剑不过是摆设一般。
\他真的出来了。那我就让弓箭手准备\
就在此时,巴尔斯·瓦尔特猛地站起身。
帕万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住了。
\皇帝。\
\…您说什么?您是指那个年轻人?\
巴尔斯·瓦尔特无视了帕万的话,迈步朝前走去。
帕万连忙想要拦住他,却丝毫无法减缓他的脚步,反倒被惯性带得踉跄了一下。周围的骑士们也惊慌地跟着冲上前去。
\大将军!您没有必要亲自去,我们先\
巴尔斯没有回答。
骑士们焦急地抓住他的衣摆,试图阻拦,可他们只能被他强行拖着向前。
帕万知道,在这种时候,阻止巴尔斯毫无意义。
\让开!别妨碍大将军!\
最终,帕万权衡再三,认为不能在士兵面前失态,便挥手让骑士们退开。但他的内心同样不安。
他迅速翻身上马,顺着军阵前列疾驰,同时大声下令:
\全军战斗准备!\
士兵们纷纷举起剑与长枪,摆出随时突进的架势。
帕万咬紧嘴唇,紧盯着巴尔斯的背影。
尤安站在战场中央。
风拂过,吹乱了他的黑发。
巴尔斯·瓦尔特向他走去,直到近到足以清楚地看到他飞扬的发丝。
稍显凌乱的黑发,深邃得难以窥探的漆黑眼瞳,甚至在战争即将爆发之际,仍旧毫无戒备的姿态。
这一切,都与那一天一模一样。
巴尔斯第一次见到皇帝的那一天。
\你一点都没变,皇帝。\
巴尔斯·瓦尔特率先开口。
尤安朝他轻笑了一下。
\而你,老了不少,巴尔斯。\
听到这话,巴尔斯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老了。
变长的胡须,增多的皱纹,以及比从前更加佝偻的背。
先前几乎未曾察觉的老化感,如今却清晰地涌上心头。
\以霍恩斯鲁因的寿命来算,你现在应该只是壮年吧?怎么会显得如此苍老?\
巴尔斯神经质地皱起眉头。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我变老与你何干?\
\确实,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事。\尤安耸了耸肩,\那不如聊点更明显的吧。\
说完,他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剑。
剑身一触及阳光,便泛起幽幽的红光,仿佛轻轻燃烧起来。
巴尔斯立刻认出,那是尤安惯用的佩剑—苏特拉。
这把剑,在他们过往的比试中,从未燃烧过。
\盖雷德·加因杀了我。\
\我知道。\
\而你,是否牵涉其中?\
\是的。\
刹那间,炽烈的红色剑光划破空气,直袭巴尔斯·瓦尔特!
巴尔斯猛然挥动背上的巨剑,迎击而上。
轰!
大地震颤,狂风四散,扬起滚滚尘埃。
帝国军的脚步同时响起,震天的踏步声如雷鸣般回荡整个战场。
\住手!\
巴尔斯的怒喝,震耳欲聋,盖过了所有的脚步声。
帝国军顿时停下。
他的巨剑死死压住了尤安的苏特拉。
身高四米的巴尔斯,单手轻松操纵着与他等身的巨剑,而尤安虽然接下了攻击,却无法将其逼退。
\本以为你老了,看来单凭蛮力,我还是赢不了。\
\你倒是依旧能满嘴胡言,装得自己很弱。\
两人缓缓收回剑锋,但那随时可能再度爆发的剑气与杀意,仍在二人之间盘踞不散。
\你杀了我,却还厚颜无耻地霸占着我赐予你的大将军之位。\
尤安冷冷一笑,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篡夺皇位呢?为何还要在那里蹉跎岁月,任由自己衰老?\
\我对你留下的残渣毫无兴趣。\巴尔斯的声音冷硬如铁,\身为武人,能够以武道活下去就足够了。\
\武人?\
尤安轻笑,声音低沉而讽刺。
\你所谓的'武人之道',是指让你曾誓死效忠的皇帝的儿子,从背后刺杀他父亲吗?\
刹那间,巴尔斯·瓦尔特的瞳孔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