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不用顾虑这么多，如果你想和他说明白，想和他道歉，与其等着他打电话给你，不如主动一点。”
“还记得你当初和我们是怎么说的吗？”
“我...”
“你现在还想要他吗？”
苏沉商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似乎已经做好决定，“我还想要他，妈妈。”
“既然还想要，那就不要犹豫，说不定，他也在准备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看来幺幺已经做好了决定，妈妈这边训练快开始，我先挂。”
“好，谢谢姆妈。”说完这句，通话也被挂断，苏沉商将手机从耳边移开。
屏幕亮度自动变暗，壁纸还是那张在扶桑咖啡店拍的照片。
苏沉商将手机往下移，点开通话记录，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摁下备注为“嘴硬”的号码。
手机界面跳转，运营商为了推销彩铃，每次拨打电话时播放的音乐都不同。
通话很快被接通，但电话那头的人却没有出声，只有电动车按响喇叭的声音和行人走过时互相交谈的声音。
两人都沉默下来，似乎在措辞，又似乎在等对方开口。
还没等到他们开口，一道青年男声插进来，“您好，请问您联系上六层的业主了吗？”
“稍等，我正在与她通话。”尹曜辰有礼地回复安保人员。
回复完别人，尹曜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现在我在印月城大门口，你把我指纹和门禁删了，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回家了。”
“等我一下，我现在回峰江潮鸣。”
“不用，你把电话给保安，你在家门口等我，我也有话和你说。”
尹曜辰轻声回复了一句“好”，随后听筒里便传来一声模糊且刺耳的喇叭声。
保安接过手机，“您好。”
“您好，我是6幢16层的业主，现在我不在家，他是我邀请过来的客人，请让他进去。”苏沉商一边说，一边走向房门口。
门把手再次被压下，门缝由窄变宽，将走廊上的光投射在苏沉商身上。
她将手机从耳朵边移开，反手关上房门的同时，报出一串数字给保安，“临时通行密码是6359。”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我这就带访客进去。”
向保安道完谢后，苏沉商的脚步开始加快，连映在墙壁上的影子裙摆也开始晃起来。
但当路过苏承清他们的房间时，她还是放轻了脚步。
手机传来一阵交谈声，似乎重新回到尹曜辰手中，而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一头通话背景音从嘈杂转向安静，另一头则从安静变成与人交谈。
“老爸。”苏沉商刚走到地下室，就与苏明勋打了个照面。
苏明勋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正在松领带，“宝贝女儿，要出去？”
“嗯，我要去印月城。”
“去干什么？”
“有人在门口等我，我要去和他解释清楚。”
“行。”
苏明勋似乎已经知道苏沉商要去做什么，一口答应她，转而吩咐起正在收拾玄关的温理年。
“温叔，让小万送沉幺去印月城。”
“好，先生。”温理年将苏沉商的鞋子从鞋柜里拿出，放到换鞋凳前。
“谢谢老爸，老爸晚安。”苏沉商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绕开苏明勋，快速地在换鞋凳上坐下。
鞋拔子从脚后跟抽出，手指将鞋带系成一个蝴蝶结。
迈巴赫已经驶离停车位，正闪烁着双闪，等待主人上车。
苏沉商接过温理年递来的挎包，一边背上，一边向他道了句晚安。
车子开向出口，地下车库的光线透过玻璃斜射在正在通话的手机上。
城市大脑似乎有感应，在人越急的时候，红灯反而变得更多。
等到车辆停在印月城地下车库时，通话时长已经变成一个半小时。
苏沉商打开车门，匆忙地下车，与司机道了一句晚安后，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上，就走向入户大堂。
电梯从顶层降下来，停在一层时，如往常一般发出“叮。”的提示音。
校服黑色裙摆没入电梯，随后电梯门合上，六层的按钮也亮起白色光圈。
电梯显示屏如同通话界面，数字一层接着一层往上跳。
又是一声“叮”，声音响起，光圈熄灭，电梯门随之打开。
苏沉商走出电梯，原以为尹曜辰会在屋内等她，没想到他正站在门口。
“你...”
她顿住，握住手机的手指尖略微发白，指腹按在红色按钮上，将通话挂断。
“你怎么不进去？”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变得沉默。
尹曜辰抿了一下唇，“你把我指纹删了，进不去。”
“我...我先去开门，进去说。”
“嗯。”
锁盖被人往上推，手指按在指纹处，一丝幽幽的绿光从底部肌肤透出来。
门被人关上，风将两双鞋给碰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