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咬人的兔子也是兔子。
是极能忍痛的兔子,是再痛苦也不会哭出声的兔子。
沈云祈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随后朝着林予摊开手心。
后颈上的阻隔贴被雨水沾湿脱落。
淡淡的茉莉香夹着雨水的气息与深幽的檀木交缠。
这是omega在试探。
林予看看沈云祈的手,而后又仰头看向沈云祈。
那双冷灰色的眸子里,疏离漠然不再。
轻飘柔意漾在眼底。
林予悠悠回神,好似才想起来,他已经结婚了。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丈夫、他的alpha。
胆怯探头的兔子在几番试探下终于迈出第一步。
冰冷与炙热相贴,omega胆怯交出的几分信任从手心过渡。
沈云祈握紧手心里的手,林予借着alpha的力站起来。
alpha顺势换手,撑着雨伞的手转为圈住林予的腰身,让林予不至于因为双腿发麻而倾倒。
贴近alpha后,那股浓郁的檀木香反而淡了下来。
怀里的身子在细细颤着抖。
林予闻着安心,起了些不想离开的心思。
沈云祈似乎也没有要放开他的打算,把雨伞递给跟上来的杨彦,扶着怀里瑟瑟发抖的omega,抬脚准备离开。
往墓园大门走了几步,林予突然拽住他的领带。
沈云祈垂眸,omega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大伯......”
alpha顿住脚步,侧身回眸。
徐永杰依旧站立在林以安的墓碑前,双眼通红的隔着雨帘与他对望。
几秒后,徐永杰朝着沈云祈用力的点了点头。
那天过后,徐永杰悬着一颗心,直到决判书被林予接到手中才落回原地。
沈家是名门望族,林予和沈云祈门不当户不对,他固然担心林予会受委屈。
可立足当下,能帮他们的也只有沈云祈。
徐永志的事情结束。
从今往后,林予就是只身一人。
如果能有人护着林予,陪着林予。那徐永杰想,他也算是帮林以安了却了一桩心愿。
沈云祈,无疑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沈云祈读懂他眼里的意思,微微颔首回应,带着林予离开。
徐永杰在墓园里待到天蒙蒙黑才离开。
林予落下的那把黑色大伞挂在墓碑上,萧瑟秋风带不走,瓢泼大雨淋不穿。
照片上的人永远笑脸明媚。
*
沈云祈直接把林予带上了自己的车。
他没想到omega的身子这般弱。
淋了一小会雨就开始发起烧来。
杨彦调开车内暖气,不一会,车里就暖和起来。
车窗上起了一层雾。
沈云祈坐进后座,脱下身上湿了半边的外套,随后拿出常备在车上的干净衣服准备换上。
低泣声从身旁传过来。
沈云祈手一顿,顺着声音望过去。
omega蜷缩在车座的角落里,湿润的刘海软趴趴的贴在额前,眼泪不断从眼角滑出,苍白的唇瓣细细颤抖,
狼狈又可怜。
沈云祈承认,在这一刻,他的确对林予产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指尖一转,外套被翻转过来。
下一刻,落在了林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