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官靴在青砖上敲出急促的响,末了重重拍她肩膀:\明早辰时三刻,西直门外老槐树,有人送你刘府的请柬。\
同一时刻,宰相府的花厅里,苏师爷捏着张纸条呈给刘宰相。
烛光映得他三角眼发亮:\那麴云凰今夜去了御史台,和杨疯子密谈了一个时辰。\
刘宰相正拨着翡翠算盘,珠串碰撞声像蛇信子吐信:\杨慎那老匹夫,参了我十八回,回回都被我按下去。
倒是这丫头...\他拈起算盘上的一颗红珠,\能在武林大会上夺盟主,定有些本事。\
\老爷放心。\苏师爷阴恻恻一笑,\小的已买通了悦来客栈的小二,明儿个全城都会传——定北侯的野丫头进京城,是要学她老子谋逆。
黄公公那边也打点了,今早他在御书房说,这姑娘吹箫的动静大得像要攻城。\
御书房里,皇帝正翻着黄公公递来的密折。
折子里写着麴云凰在武林大会上\以箫音乱人心智,夺盟主之位如探囊取物\,又画蛇添足补了句\其箫声类《将军令》,与定北侯当年点兵之曲如出一辙\。
\定北侯...\皇帝摩挲着折角,记忆里浮现出二十年前那个在金殿上请命守雁门的将军。
他腰间的玉牌刻着\精忠\二字,如今却成了通敌的罪证。
\传旨。\他突然开口,\着麴云凰三日后随朝官一同觐见。\
黄公公哈着腰退下,袖中密信早被刘府的暗桩取走。
宰相府的荷花池边,苏师爷捏着信笺冷笑:\三日后?
正好是老爷的寿宴。
到时候,这丫头要是出点什么事...\
悦来客栈的客房里,麴云凰倚窗而立。
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割出冷白的痕,手中玉箫泛着幽光。
楼下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她突然转身,将玉箫往桌上一搁。
箫身震颤着发出嗡鸣,像藏着千军万马的嘶吼。
\刘宰相,杨御史说得对。\她对着窗外的夜色低语,\你要的证据,我偏要亲手挖出来。\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远处宰相府的灯笼映红了半片天。
明日,她就要带着杨御史给的请柬,踏进那座吃人的宅院。
而皇帝对她的疑虑,此刻正像块沉石,压在她未说出口的计划上。
但麴云凰的手指,已悄悄扣住了袖中那半块虎符。
她知道,有些局,该主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