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狱卒的密报,指甲几乎戳穿纸页:\那贱蹄子用茶水写字?
查!
给我把每个牢房的青石板都撬了!\转头又对随从道:\去御书房,就说麴云凰勾结狱卒,今夜要劫狱!\
这一招果然奏效。
未时三刻,皇帝的朱批便到了天牢:\着大理寺连夜审讯,务必问出同党。\
\大人,那女子关在丙字号。\狱头哈着腰,\小的们这就提人...\
\慢。\苏师爷抚着山羊胡笑了,\把刑具都摆出来,让她看看——嘴硬的下场。\
当两个狱卒架着麴云凰进审室时,她正垂着头咳嗽,发梢沾着草屑,倒真像只被拔了爪牙的凤凰。
可当目光扫过堂上摆着的夹棍、烙铁,她眼底却掠过一丝锐光——刘宰相急了,急得要在圣上面前立威,反而漏了破绽。
\说!谁指使你污蔑刘相爷?\主审官拍着惊堂木,声音却发虚。
麴云凰抬头,嘴角扯出个笑:\我污蔑?
那北戎的狼旗信,刘相爷的私印,难道是我刻的?\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
苏师爷脸色骤变,猛地甩袖:\掌嘴!
给我往死里打!\
\住手!\
一声断喝如利刃劈开喧嚣。
审室门\砰\地被撞开,穿玄色锦袍的男子逆着光立在门口,腰间玉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脚步未停,径直走到麴云凰跟前,抬手替她擦掉嘴角的血:\云凰,我来晚了。\
麴云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心跳突然失了节奏。
牛俊逸的眉峰凝着霜,可眼底的关切却烫得她眼眶发酸——原来这许多日暗中送药、留铁丝的,竟是他?
可他为何一直躲在暗处?
又怎会此刻突然现身?
苏师爷的算盘\啪\地摔在地上。
他盯着牛俊逸腰间的玉牌,那是只有皇帝亲赐的\御使\才有的信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你...你是...\
\牛某奉圣命查案。\牛俊逸转身,目光如刀扫过堂上众人,\倒是苏师爷,天牢重地,谁许你私自动刑?\
麴云凰望着他挺直的脊背,喉间的血突然不疼了。
可当牛俊逸的指尖轻轻覆上她手腕时,她分明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昨夜翻墙时磨的。
他究竟为她做了多少?
又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审室外的更鼓敲过七下,麴云凰被牛俊逸护着走在回牢房的路上。
月光透过透气孔洒在他发间,她望着他侧脸上未干的血渍,突然轻声道:\昨夜送药的...是你?\
牛俊逸脚步微顿,却没回头。
风卷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半枚虎符——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先养伤。\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事...等你出了天牢,我慢慢说。\
麴云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里衣的飞凤纹。
此刻她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牛俊逸的出现,究竟是转机,还是更大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