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驶了约一小时,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这里是军方预设的紧急集合点,有几顶提前搭建的帐篷。
\所有医务人员照顾伤员,阿尔法队建立防御 perimeter。\柳时镇简短下令,然后转向姜暮烟,\你跟我来。\
他带她走到一处远离人群的岩石旁:\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知道。\姜暮烟直视他的眼睛,\但我不后悔。\
\如果你死了,那些需要你的病人怎么办?\柳时镇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怒气,\一个医生不该这样鲁莽!\
\如果一个军人只懂得服从命令而忘记了保护平民的初心,那和杀人机器有什么区别?\姜暮烟反唇相讥。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谁都不肯退让。最终,柳时镇深吸一口气:\听着,我理解你的立场。但在这里,我的职责是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包括你。\
\我的职责是救治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包括那些不在你保护名单上的平民。\姜暮烟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们只是...职业不同。\
柳时镇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枚火箭弹的轨迹?\
姜暮烟心头一跳。又露馅了。\...运气好猜的。\
\就像你'猜'到上周会有沙尘暴,提前密封了所有药品?\柳时镇步步紧逼,\就像你'猜'到发电机会在雨天故障,提前准备了备用电源?\
远处有人喊柳时镇的名字,打断了他的质问。
\这事没完,姜医生。\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姜暮烟脱力般靠在岩石上。她太大意了,接二连三的\预知\行为已经引起了柳时镇的怀疑。但最让她不安的是——她竟然开始享受这种与他针锋相对的感觉,享受他探究的目光和若有若无的关心。
夜幕降临,临时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姜暮烟检查完最后一个伤员,疲惫地走出医疗帐篷。夜空繁星点点,比在基地时看到的更加壮丽。
她发现柳时镇独自坐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背影在星空下显得格外孤独。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过去。
\可以坐这里吗?\
柳时镇微微点头,递给她一个军用水壶:\咖啡,提神。\
姜暮烟小心地啜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加糖了?\
\医生熬夜需要能量。\柳时镇望着远方,\伤员情况怎么样?\
\两个重伤但稳定,其余都是轻伤。\姜暮烟顿了顿,\李医生...有消息吗?\
柳时镇摇头:\基地已经失守。明天会有直升机转移非战斗人员回韩国。\
\你呢?\
\我和阿尔法队留下,等收复基地。\他转头看她,月光下的眼神深邃难懂,\你...很特别,姜暮烟医生。\
\特别固执?特别麻烦?\姜暮烟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
\特别...矛盾。\柳时镇轻声说,\一方面像从未上过战场的新手,另一方面又像经历过无数生死的老兵。\
姜暮烟心跳加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柳大尉。\
\比如你知道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姜暮烟握紧水壶:\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柳时镇突然站起身,\早点休息吧,明天会很忙。\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暮烟感到一阵失落和恐惧。失落的是难得的宁静交谈就这样结束;恐惧的是柳时镇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将他视为\剧中角色\,而是一个有血有肉、让她心跳加速的真实存在。
第二天清晨,直升机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姜暮烟正在帮忙整理医疗物资,突然听到一阵欢呼——李志勋医生被一支巡逻队找到了,虽然受伤但还活着。
\姜医生!\李医生一瘸一拐地走向她,\谢谢你昨天救了那些平民。我躲在药柜里时都看到了...你很勇敢。\
姜暮烟帮他处理腿上的伤口:\只是做了该做的。\
\不,不只是这样。\李医生压低声音,\我从来没见过谁能在那样的条件下完成腹腔手术...就像你事先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姜暮烟的手微微颤抖:\运气好而已。\
\运气?\李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昨天你用的那种缝合技术,我在国内顶尖教授那里都没见过。\
姜暮烟正不知如何回答,柳时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姜医生,直升机准备好了。\
她如蒙大赦,匆忙结束包扎:\好好休息,李医生。\
走向直升机的路上,柳时镇突然问:\他问了什么让你紧张的问题?\
姜暮烟惊讶于他的敏锐:\没什么,就是...关于昨天的手术。\
\你救人的样子...\柳时镇似乎在斟酌用词,\像是经历过战争。但你的档案显示你一直在首尔的医院工作。\
\档案不一定记录所有事。\姜暮烟含糊其辞。
\比如?\
\比如...\姜暮烟突然灵机一动,\我参加过无国界医生组织在非洲的短期任务。不在正式档案里。\
柳时镇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这就能解释很多事了。\
临上直升机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姜暮烟,无论你有什么秘密...小心徐大荣。他已经在调查你了。\
姜暮烟心头一紧:\那你呢?你不好奇吗?\
柳时镇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终松开手:\好奇得要死。但我想...等你愿意的时候自己告诉我。\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淹没了姜暮烟的回答。当飞机升空,柳时镇的身影越来越小,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已经开始在乎这个本应只是\剧中角色\的男人。而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这种感情可能是最危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