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愣在原地，指尖还拈着那截刻度伞骨。
“心跳频率？”
她喃喃重复，抬头后走廊里空无一人。
咚！咚！
只有雨滴落在窗上的声响，像是谁的脉搏在跳。
急诊科更衣室的灯管闪烁了几下。
沈延舟刚解开沾血的白大褂。
嘭！
门被大力推开。
他从镜子里看见周明远走进来。
“违规使用医疗器械改造，沈医生是想转行当修理工？”
周明远慢条斯理地别着领针，双眼却紧盯着沈延舟。
沈延舟没回头，继续系新手术服的扣子。
周明远整理衣领，发现镜子里。
沈延舟也刚好整理完，像照镜子时左右相反的影子。
“周主任。”
沈延舟开口，“您领针歪了。”
周明远手一抖，镜中倒影的领针果然斜了，猛的转身。
沈延舟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着顶灯。
刺在周明远领针的摄像头上！
“哎呀！”
更衣室门被撞开。
陆昭抱着堆成小山的纱布冲进来。
“周主任你在这啊！3床家属非要给主刀医生送锦旗。
写的‘神医再世’，我说这得挂你们急诊科大门口。”
周明远脸色铁青地往外走，差点撞翻器械护士的奶茶。
护士盯着周明远背影，猛吸一口珍珠。
“沈老师，周主任今天走路，怎么同手同脚啊？”
沈延舟转了下手术刀。
“跟照镜子似的，你抬左手他抬右手。”
说完后朝外药方走去。
叶蓁蹲在药方捣鼓她的簪子。
新加的卡扣，正卡住试管口，感觉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沈延舟站在叶蓁身后，白大褂下摆还沾着雨渍。
“手。”
叶蓁下意识伸手，掌心被放上一枚纽扣电池。
“簪子里的微型电池。”
沈延舟用镊子，夹起她簪子上的铃铛。
“伞骨是接收器。”
叶蓁瞪大眼睛：“所以你才让我唱歌？那时候就...”
“音波干扰。”
沈延舟捏住叶蓁手腕，拇指按在脉搏处。
“现在心跳比早上快。”
咣当！
躲在药架后面的实习生，抽掉了整盒棉签。
气氛尴尬间。
急诊大厅骚动起来。
“让让！”两个农民工抬着门板冲进来。
板上躺着个浑身油漆的大爷。
手里还紧攥着刷墙滚筒。
规培生吓得眼镜滑到鼻尖：“这、这怎么不叫救护车？”
“堵车啊！”
工友急的直跺脚。
“王叔非说刷完最后一面墙，结果脚手架塌了！”
沈延舟拨开人群。
油漆大爷正中气十足地喊，“先救我的漆！进口的！”
噗嗤！
叶蓁跟在后面，笑出声。
沈延舟回头瞥了一眼，单手撑开患者眼皮，指腹蹭到蓝油漆。
“瞳孔等大，除了嘴硬，哪疼？”
大爷蔫了：“...屁股。”
“带去检查。”沈延舟说道。
嗷——
CT室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不行啊！”
技术员探出头，“患者裤子粘在CT机上了！”
油漆大爷死死扒着机器，“这裤子是我闺女新买的！”
“叔，咱保命要紧！”
工友急得去拽裤子，用力一拽。
刺啦！
半条裤腿留在了CT机上。
大爷呆滞一秒，掏出手机。
“喂闺女啊，爸跟你说个事，就那什么，你去年送的那条裤子...”
嘿嘿！
围观人群憋笑憋的发抖。
沈延舟面不改色地敲着键盘，一把抓起，器械盘里的油漆刮刀。
“先刮CT机，再刮人。”
啪！
把处方单拍在规培生的胸口。
“CT机也要。”
说完朝着示教室走去。
示教室里，投影仪播放着手术录像。
沈延舟声音清冷，“髂动脉破裂的黄金抢救期...”
咔嚓！
后排传来声响。
护士长忍不住转身：“谁在吃薯片！”
新来的实习医生，缩着脖子举起包装袋。
“对、对不起！这是患者家属，硬塞给我的。”
袋子上的卡通笑脸写着“赠神医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