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走上前去问，怕惹她不开心，所以，只好在心里无声问着。
接下来，他看到慕凌雪站在柴房的烟台山独自落泪，她哭了，看到她一个人偷偷哭，他这看了，心里也会跟着不好受。
她抹干眼泪，端着饭菜走了出来。
墨云城在没被发现之前，跑到客栈里身子端正的坐在木桌前。
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坐在桌前等待慕凌雪来。
木桌上，放了一盘蒜泥青菜，两碗白米饭，还有一碗放了有剧毒药丸的鱼汤。
这碗鱼汤本该是奶色，只因放了一颗药丸，便稍微接近浅灰色，乍一看鱼汤还是白的，但不是真的白。
慕凌雪坐了下来，没有直视墨云城，一直都在低着头。
墨云城这一回确认了，这个女人在汤里下药，是为了将他毒死。
得知这个情况，他这心里就泛酸，双目湿红。
就算他已经知道慕凌雪要害他，他还是要品尝一下她的厨艺，毕竟，与她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这是心爱的女人第一次给他下厨做的饭啊，这顿饭，虽然要命，但他却万分珍惜每一粒饭。
二人对着饭菜沉默不语，各有心思。
许久，墨云城双目湿红的笑道:“慕姑娘，这是你亲自下厨为我做的饭吗？”
慕凌雪眉头一皱，点了一下头。
为了给师父和诸位师兄报仇，就算再痛恨这个男人，也要让自己笑出来，只有自己不露馅，这个男人就不会怀疑饭菜里有没有下毒。
为了报仇雪恨，她如今要对一个仇人微笑。
“是啊，专门为你下厨做的，一来是为了感谢你，把我从冥界之主的手里救出来，二来，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墨云城:“应该为我做的？”
她点头，一副认真的模样道:“你我以后早晚是要成亲的，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作为人妻，应该多下厨磨炼厨艺，只有这样，我做你的妻子才算是合格。”
为了能让墨云城尽快吃完这顿饭，她也同墨云城当初一样演戏，说的全是假话。
她的谎言，他这心里是清楚的。
就算这个女人要害他，他也要夸赞一下厨艺。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菜，青菜入了口，嚼了嚼咽进肚子里。
尝了一口，便竖起大拇指夸赞。
“嗯，好吃，太好吃了。”
说完，墨云城就端起一盘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这个狼吞虎咽的动作，也就只有他这么个吃饭德样。
看着他吃饱那个满足的样子，慕凌雪突然间于心不忍。
她的心软了，舍不得毒死他，可是，一想到十二年的那一幕，宗门所有人个个惨死在墨云城的手下，她这心就算是软了，也得硬起来。
她在心里时常告诉自己。 “只有这一次绝好的报仇机会，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心软，错失这么好将他杀死的机会。”
墨云城看了一眼她，低着头心里在纠结的是什么，他看得出来。
米饭吃完了，菜也吃光了，就只剩下这下了药的鱼汤。
他端起那碗鱼汤，慕凌雪看了那碗鱼汤一眼，墨云城灵眸半闭，脸上苦闷的一笑。
在喝掉鱼汤之前，他想把自己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给心爱的女人听，起码在死之前，不会留有遗憾。
“你知道吗？”
“什么？”
慕凌雪抬头一看，才知他的双目已经湿红。
就这，墨云城还不忘冲她一笑，因为他知道，笑容，是这个世上让喜欢自己的人最想看到的。
即使这心清明了，明知这个女人要他死，他也要把自己最后的笑容毫无保留的给她。
“我很喜欢你，自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上了，当初在沧灵海，你为了厉魂们用生命与天雷对抗，那时的你，深明大义，是非明辨，爱恨分明，不被世俗所束缚，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会爱上我，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慕凌雪低着头，越听这心里就越是心软，好像让她觉得杀了他为宗门报仇是错误的。
“慕姑娘，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即使这药汤里放了药，我也会喝下的。”
这时，慕凌雪才知道，汤里下药墨云城早就知道了。
可即便都已经知道鱼汤里有毒，他还是一口喝完，慕凌雪连去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为什么……你明知道汤里有毒，为什么还要喝？”
她在生气，气墨云城为什么要喝下鱼汤，连她去阻止他喝下鱼汤的机会都不给，如此的任性。
墨云城倒在了地上，嘴角上挂着一道血液。
药丸是剧毒，看这个样子，他是支撑不了多久便会命丧于此。
看他难受那个样子，慕凌雪一下子哭了出来，对这个男人是又担心又痛恨，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别哭，没了我，还有冥界之主，再怎么，他是我的主身，我和他其实都差不了多少，他也同我一样，很爱很爱你。”
他都这样了，还不忘哄她，让她多开心一些，不要因为他的死而自责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你杀了我的师父，我却对你依旧恨不起来？”
她落泪问着。
到底是为什么，这个男人恨不起来，这个困惑她许久的答案，墨云城可以为她解答。
“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二十二年前。”
“二十二年前？”
不可能，她不信，二十二年前，她才刚出生。
“二十二年前，你的爹娘被人追杀，是我将你救下。”
墨云城的回忆。
……
二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