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捧着茶杯，感受着温热的触感，忽然觉得心里某个拧紧的结松动了些。
窗外，暮色渐浓，几只归鸟掠过天空，翅膀划出的弧线清晰可见。
\我明白了，先生。\
他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会专门留出时间放空，其他时候......\
他放下茶杯，挺直腰背，\定当专心致志。\
李浮生微微点头，眼角泛起细纹：\记住，发呆不是过错，关键在于收放自如。”
“就像那风筝，能飞得高，也要收得回。\
夜风拂过院中的老梅树，带落几片花瓣。
……
中学的时光过得飞快，致远渐渐迷上了那些描写江湖侠客和修真仙人的故事。
每当完成课业，他便偷偷从书包里摸出皱巴巴的书册，躲在房间角落看得入迷。
有时甚至借着月光读到深夜，第二天上课时呵欠连天。
回到村里后，李浮生早就察觉了少年的变化。
一次批改作业时，他在致远的作文本里发现了一张随手涂鸦——一个持剑凌空的侠客，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最近在看些什么？\某日，李浮生状似随意地问道。
致远一惊，手中的书差点掉在地上。
他犹豫片刻，还是老实回答：\一些......关于武林高手和修道之人的故事。\
出乎意料，先生并未责备，只是轻轻点头：\闲暇时看看无妨，但莫要耽误正事。\
顿了顿，又补充道，\睡前尤其不宜，伤眼睛。\
致远眼睛一亮，忍不住追问：\先生，您说这世上真有那样的武者吗？飞檐走壁，摘叶伤人？\
李浮生捋了捋胡须，目光投向远处：\武者自然是有的。”
“古时剑客游侠，如今武学传人，都是通过经年累月的苦练，将身体锤炼到极致。\
他指了指院角的石锁，\就像你每日晨练，假以时日，也能强健体魄。\
\那......仙人呢？\致远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那些御剑飞行，长生不老的修仙者呢？\
先生摇了摇头：\这个嘛......\
他沉吟片刻，\我从未亲眼得见真正的仙人。\
见致远面露失望，他又道，\不过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或许在某个深山老林，真有我们不知道的存在。\
致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修仙的画面。
\但是，\李浮生突然正色，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想想便好，切莫当真。我曾见过有人为求仙问道散尽家财，甚至......\
他欲言又止，转而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籍，\你看这书中记载，多少人因痴迷方术而误入歧途。\
致远接过书，只见泛黄的纸页间记载着各种荒诞的求仙故事，有人服丹中毒，有人入山失踪。
\故事终究是故事，\李浮生轻声道，\就像这杯中的月亮。\
他指了指茶盏中晃动的月影，\看着真切，却永远捞不起来。“
“与其追逐幻影，不如脚踏实地，先把眼前的书读好。\
夜风拂过庭院，竹影婆娑。致远望着杯中破碎又重圆的月影，若有所思。
他知道先生说的有理，但心底那份对修仙的向往，却像一粒种子，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