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月点点头。“呼延公子,请。”
茶肆简陋,几张木桌,几条长凳。程锦月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要了壶粗茶。李云旗在他对面落座,双手紧握茶杯,指节泛白。
\现在可以说了。\程锦月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汤浑浊,他未动一口。
李云旗深吸一口气:\公子可知清河镇姓古的姑娘在施粥放粮?\
程锦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平静:\略有耳闻。\
\那古姑娘原本前几日在镇东土地庙前设粥棚,救济贫苦百姓,昨日又发放粮食。\李云旗声音压得更低,\表面看是善举,实则...另有蹊跷。\
程锦月不动声色:\哦?\
李云旗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翻开其中一页推给程锦月:\这是在下记录的。每次施粥后,总有百姓面色苍白,三五日方能恢复。更奇怪的是,他们全不记得在粥棚内发生了什么。\
程锦月扫了一眼册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日期、人名和症状,字迹工整有力。他抬眼看向李云旗:\你亲眼所见?\
\正是。\李云旗点头,\前日我假装领粥,混入其中。那古姑娘将人引入隔间,说是另有补汤相赠。实则...\他喉结滚动,\她取人血液,已收集不少。百姓饮下所谓的'补汤'后,便昏昏沉沉,清醒后记忆全无。\
李云旗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说道:“昨日古姑娘改在镇门口赈挤灾民,我和老仆一起去领粮食的时候,当时我突然肚子疼痛难忍,便想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一下。然而,当我路过隔间时,却发现领完粮食的人都进入一个奇怪的棚子,其中也包括和我一同前来的老仆。后来,老奴出来后,我询问他为何放血,他却只是说只是不小心手腕受了伤,其他的事情一概记不起来了。”
程锦月指尖轻叩桌面。古媚儿——战王战慕辰的红颜知己,果然没有看错,竟在暗中收集百姓血液?此事必有蹊跷。
\李公子,这种情况你应该向里正禀报。不应该找我这个毫无权利的路人。\程锦月淡淡道。
李云旗苦笑:\公子有所不知。我向里正提过,借着施粥送粮收集百姓鲜血。并且百姓喝完补汤会失去这段记忆。但里正并不相信,说既然古姑娘有救济粮发放,不管多少,不要因为少而对她有偏见。\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愤懑:\里正还说,古姑娘靠山强大,我等招惹不起。\
程锦月眼中寒光一闪。靠山?指的自然是战王战慕辰。这位手握重兵的王爷。
\所以你找上我?\程锦月反问,\就因我路过此地?\
李云旗直视程锦月:\公子在呼延家地位必定显贵。在下虽一介书生,却也读过《世家录》。呼延家世代监察天下异事,专管权贵不法。\
程锦月瞳孔微缩。她都不知道外祖家有如此底蕴,原本自己也是要揭发古媚儿,可以行径。
\眼力不错。\程锦月终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你可知,古姑娘的靠山是谁?乃当朝战王,你可怕?”
李云旗挺直腰背:\在下不怕。家父生前教导,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清河镇百姓无辜遭难,我不能坐视不理。\
程锦月凝视着眼前这个书生,从他眼中看到了读书人特有的倔强和赤诚。这样的人,要么早死,要么成大器。
\古媚儿下次施粥在何时?\程锦月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