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跳到了嗓子眼,扶着洞边的石头往上爬,手刚触到地面的泥土,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像座山倒了。
回头的瞬间,我差点栽下去——洞底的阴影里,爬出只庞然大物。
它有牛的身子,蛇的尾巴,额头长着根独角,鳞片泛着青灰色,每片都有我半人高。
它的眼睛是两团幽绿的火,盯着我时,我后槽牙直打战,连玉佩都凉了下来。
\镇河兽!\李大山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我爷爷说过,阴河底下镇着上古的守护兽!\韩立的拂尘在发抖,他挡在我前面,道袍被风掀得猎猎响:\它身上的怨气......比之前的怪物强百倍!\张老师攥着钢笔的手在抖,笔尖戳进掌心都没知觉:\这是封印的守护者,咱们破了封印,它要......\
\要赶我们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人掐着喉咙挤出来的。
镜子里的\你的心中\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我盯着守护兽的眼睛,喉咙发紧——它眼里没有恶意,只有疲惫,像个守了太久门的老人。
玉佩突然在胸口发烫,这次不是灼烧,是种温暖的流动,顺着血管往四肢钻。
我想起出生时奶奶裹着我烤火,想起父亲撞鬼那晚玉佩发烫时,我模模糊糊听见的呜咽声。\你在守什么?\我轻声问,声音抖得厉害,\是圣物吗?\
守护兽的独角突然泛起金光,它低下头,鼻子轻轻碰了碰我的手。
我听见\嗡\的一声,像寺庙的钟,脑子里浮出幅画面:一座破庙,房梁上挂着蛛丝,供桌上摆着块泛着光的石头。
\圣物被偷了。\我脱口而出,守护兽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带起阵小风,把我额前的头发吹开。
韩立的拂尘垂了下来,他转头看我:\你......能和它沟通?\
\它说,找到圣物,放回庙里,就能平息风波。\我摸了摸发烫的玉佩,它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心里,\那座庙......在村东头的老槐树林里,对吧?\
守护兽的独角闪了闪,转身慢慢爬回洞底,每走一步,地面的震动就弱一分。
李大山捡起火把,火星子溅在他脸上:\村东头老槐树?
那破庙我知道,十年前就塌了,现在只剩半截墙......\
张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起来:\走,现在就去。\她弯腰捡起散在地上的笔记页,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圣物、玉佩、守护兽......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
赵阿姨揉着崴了的脚脖子站起来,剪子重新别回裤腰:\我家那口子要是知道我下了阴河,得骂我老不正经。\她冲我笑,眼角的皱纹里沾着泥,\但小臧要是需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跑两里地。\
韩立扯下块衣襟重新裹伤口,血透过布料渗出来,像朵开败的花:\我随你去。\他的拂尘在风里晃了晃,马尾毛又挺得笔直,\这局,该破了。\
我抬头看天,月亮刚爬上东边的山尖,银光照着村东头的老槐树林,影影绰绰的,像座黑黢黢的塔。
那里,半截破庙的房梁正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