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挤进去,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来,照在靠墙的石台上——那里躺着颗水晶球,直径不过拳头大,却把整间密室照得像浸在晨雾里,每道棱都流转着淡金色的光。
\是它。\刘老汉的声音在发抖,他扶着墙慢慢挪过去,枯瘦的手指悬在水晶球上方,始终没敢碰,\和我爹说的一模一样。\
张老师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狂草,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这是上古镇怨器,能吸收方圆十里的怨气转化为生机......所以当年盗贼要偷它,是想......\
\是想拿它养邪物。\韩立的拂尘\啪\地甩开,马尾毛指向密室门口,\有人来了。\
外面突然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混着铁器碰撞的脆响。
赵阿姨的剪子\唰\地弹出来,挡在我身前:\是佛店那对儿!
我认得那女人的银镯子,走路叮当响!\
\小臧,拿好水晶球。\刘老汉突然拽住我手腕,他的手冷得像块冰,\这东西认心,你心里想什么,它就护什么。\
我刚捧起水晶球,掌心的玉佩突然烫得灼人,两股热流顺着胳膊往心口钻。
水晶球的光\嗡\地炸开,在密室四周形成道淡金色的屏障,把冲进来的人影挡在外面——是佛店男人,他手里攥着根黑沉沉的拐杖,佛店女人跟在他身后,鬓角的银簪闪着冷光,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扛着铁锹的男人,其中一个我认得,是村头卖肉的王屠户,此刻他眼里布满血丝,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魂。
\小丫头片子。\佛店男人的拐杖重重敲在屏障上,发出闷响,\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全家。\
佛店女人的银镯子叮当响着,她舔了舔嘴唇:\你爹当年撞的女鬼,是我养的。
你以为他能活着回来?
要不是看你身上有宝贝......\
\住口!\我攥紧水晶球,它的光突然变得刺眼,屏障泛起涟漪,\你们偷圣物,害村子,现在还想抢?\
佛店男人的脸在屏障外扭曲起来,他拐杖尖渗出黑血,滴在地上\滋滋\冒白烟:\你知道这东西能让我控多少怨魂?
能让我......\
\砰!\
密室的木门被撞得摇晃起来,王屠户举着铁锹狠命砸屏障,铁锹头刚碰到光膜就冒起青烟。
佛店女人突然尖笑起来,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抖开时露出截青灰色的指甲——和阴河岩壁上那些怪物的指甲一模一样。
\你以为守着个破球就能赢?\她把指甲按在屏障上,黑血顺着指甲缝渗进去,\我养了十年的怨种,够把这破庙连你们一起吞了!\
水晶球在我手里震得更厉害,我听见守护兽的声音在脑子里回响:\用你的心。\我闭上眼,想起出生时奶奶烤火的温暖,想起父亲撞鬼那晚玉佩发烫时,我模模糊糊听见的呜咽——那不是鬼哭,是圣物在哭,在求谁来帮它回家。
\嗡——\
水晶球的光突然凝成实质,屏障\轰\地往外扩了半尺,佛店女人的指甲\咔\地断裂,她尖叫着后退。
佛店男人的拐杖\啪\地折成两截,他瞪着发红的眼睛吼:\给我砸!
往死里砸!\
外面的砸门声更响了,木门的裂缝里渗进黑血似的雾气,沾在墙上\滋滋\腐蚀出洞。
韩立的拂尘缠上我的手腕,他道袍下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却笑得像松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刘老汉突然把旱烟杆塞进我手里:\拿着,这是我爹的。\他转身走向门口,背挺得笔直,\当年我爹护宝,今天我替他守最后一班。\
\爷爷!\我喊他,可他已经拉开木门,旱烟杆在手里转了个花,\娃子们,守好球。\
门外的雾气裹着他的身影,我看不见他了,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混在砸门声里,像年轻时的守庙人:\要活的,都给我滚!\
水晶球在我掌心发烫,我望着屏障外越来越多的黑影,突然想起守护兽说的话——风波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