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钱大人去桑府,我自有办法。\檀格突然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钱万贯眼底的贪婪,\血玉需以活人精血温养七七四十九日方能现世,桑玄书房暗格里藏着《玉髓真经》,记载着完整的养血玉秘术。\他故意停顿,瞥见田雪儿惊恐地拽住他衣角,\但大人也清楚,这般机密之物不可能轻易得手。\
钱万贯的扳指重重砸在石桌上,震得酒壶倾倒:\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儿?拖延之词......\
\桑府设有机关密室,需七日方能破解。\檀格将染血的袖角缠在田雪儿断裂的手腕上,动作轻柔却字字如铁,\若大人现在杀了雪儿,桑玄明日定会察觉异动。倒不如留她性命,换一个稳拿血玉的机会。\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当年被马车碾断双腿时,雪儿跪在醉红楼门口磕头求来的救命钱,这份债,我檀格就算死,也要还。\
田雪儿猛地咳嗽,血沫溅在檀格衣襟。钱万贯盯着那道陈年伤疤,想起密探回报檀格瘸腿痊愈的蹊跷,眼底闪过狐疑。\最多十日。\他扯住田雪儿的头发迫使她抬头,\若到时拿不到秘术,我就把她的骨头磨成粉,混在桑府的茶水里。\
檀格握紧腰间短剑,指甲刺破掌心。当钱万贯的侍卫将田雪儿拖走时,她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笑意——那是他们在破庙约定私奔时,她藏在野菊花丛里的狡黠神情。暮色吞没两人身影的刹那,檀格望着掌心渗出的血珠,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誓言:就算要我用桑府满门的命做筹码,也定会撕开这血色迷局。
暮色如墨浸透桑府青瓦,檀格踩着满地银杏叶踏入角门。腰间佩剑与石阶磕碰出沉闷声响,惊起廊下栖息的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惊得他浑身一颤——这声音,竟与钱万贯翡翠扳指敲击酒壶的韵律重合。
桑羽攥紧灯笼的手指节发白,暖黄光晕在檀格染血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上一世的记忆如毒蛇噬心——同样深秋的雨夜,正是眼前人将淬毒的玉簪插进她后心,而父亲桑玄的尸首就横在五步之外。此刻他颈间未愈的勒痕,倒像是冥冥中命运的反噬。
\义兄脸色不好,莫不是染了风寒?\她刻意将\义兄\二字咬得极重,灯笼晃出的阴影在檀格脸上扭曲成恶鬼的形状。少女藏在袖中的指尖已触到暗器机括,三年前重生时小渣传输的记忆里,檀格今夜会偷走书房的《玉髓真经》残页。
檀格喉结滚动,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劳烦妹妹挂怀。\转身时,腰间歪斜的玉佩擦过门框,发出细碎声响。这声音刺得桑羽太阳穴突突直跳,上一世就是这块刻着\格\字的玉佩,沾着她的血沉入汴河。她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一世,绝不能让他再得逞。
书房内,桑玄将玉观音放回锦盒,铜锁扣合的咔嗒声惊得檀格浑身紧绷。他垂眸盯着案头《玉髓真经》残页,余光瞥见桑羽倚在门框上,颈间红绳无风自动。那抹艳红突然与记忆中田雪儿染血的裙摆重叠,钱万贯的狞笑在耳畔响起:\十日之内,拿不到秘术,就把她的皮剥下来做灯笼罩。\
\义父,明日钱万贯来府......\檀格话音未落,桑羽已快步上前,指尖不着痕迹地按在残页边缘:\父亲,我瞧着义兄神色不对,莫不是在外面惹了麻烦?\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檀格腰间,\毕竟有些人,为达目的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檀格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烛火突然明灭不定,他看见桑羽眼底翻涌的恨意,却莫名想起田雪儿被带走时,望向他的最后一眼。更鼓惊破寂静,他知道今夜必须动手——可若被桑羽察觉,不仅救不出田雪儿,还会将桑府卷入万劫不复。
\都下去吧。\桑玄揉着眉心挥退二人。檀格转身时,听见桑羽刻意压低的冷笑,混着小渣在她耳畔的电子音:\检测到檀格杀气值飙升,宿主需警惕。\夜色渐深,西跨院的剑影与东厢房的暗器微光遥遥对峙,一场跨越两世的生死博弈,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