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兵员选拔
清晨的雾气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陈家村的训练场,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李云龙背着手站在土坡上,嘴里叼着那根从不离身的烟袋,眯着眼睛打量下面列队的战士。他的目光像把钝刀,缓慢而有力地刮过每个人的脸庞。
陈长安站在他身旁,双手抱胸,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手肘。他的视线比李云龙更加锋利,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每个战士的状态。从站姿到眼神,从呼吸频率到握枪的姿势,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评估范围内。
\老陈,你要的人,我给你挑好了。\李云龙吐出一口浓烟,烟圈在晨雾中缓缓扩散。他指了指队列前排的三十名战士,\全是打过夜战的老兵,会爬墙,能憋着气在水里潜半分钟,有几个还懂点爆破。\
陈长安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最前排的几名战士身上——赵大勇那魁梧的身躯像堵墙一样立在那里,侦察连的几个硬骨头站得笔直,他们的眼神中都燃烧着压抑的怒火。显然,张家店的事情已经在军营里传开了。
\团长!\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李小虎从队伍末尾冲了出来,瘦小的身体在晨风中微微发抖,\我...我想去!\
李云龙的眉头立即拧成了疙瘩。他大步走到李小虎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这个还没枪高的少年:\你小子才十六岁,凑什么热闹?训练场上的木枪都比你重!\
李小虎的拳头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娘...我娘就是被白匪吊死在村口的...那时候红军来了...\少年的眼眶通红,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爬墙比谁都快!我...我能学!\
训练场上突然安静下来。陈长安注意到李小虎的裤腿上沾着泥浆,鞋底磨损严重——这孩子显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加练了。他缓步走到李小虎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会讲本地土话吗?\
\会!\李小虎急切地点头,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我娘是张家店嫁过来的,我从小就会!我还会学马家军的口令,他们换岗时都爱说'月明星稀'...\
陈长安转向李云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李云龙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然一把揪住李小虎的衣领,几乎要把这个瘦小的少年提起来:\听着,小兔崽子!要是你拖后腿...\他另一只手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老子亲手毙了你!明白吗?\
李小虎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但他用力地点头,脏兮兮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泪光的笑容。
陈长安转身走向队列,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今晚开始特训。我要的不是敢死队,而是一把能精准插进敌人心脏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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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特训开始
训练场西侧被单独划出了一块区域,陈长安用石灰粉在地上勾勒出马家宅院的平面图。每一道墙壁,每一个岗哨,甚至庭院里的假山位置都被精确还原。战士们围成一圈,屏息看着这个微缩的战场。
\马家宅院的结构已经摸透了。\陈长安的铅笔在地图上轻轻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正门有两挺重机枪,两侧碉堡各有一挺轻机枪,巡逻队每半小时经过一次。\他的笔尖突然停在西北角,\这里,砖缝松动,可以无声爆破。\
赵大勇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抚过地图上的线条:\陈团长,您怎么连砖缝松不松动都知道?\
陈长安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上。树干上刻着一道道划痕,那是他每天记录训练进度的地方。\皖南的砖窑都用同一种黏土,\他的声音很轻,\雨季过后,朝西北的墙面最容易开裂。\
战士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陈长安收回视线,继续道:\进去后分三组行动。\他的铅笔快速划出三条路线,每一条都像毒蛇般精准地绕过敌人的防御节点。
第一组是爆破组,由赵大勇带队。他们的任务是炸开地牢入口,同时制造足够的声响吸引敌人注意。\炸药用量要精确到钱。\陈长安递给赵大勇一个小木盒,里面整齐排列着用油纸包好的炸药块,\多一分会伤到人质,少一分炸不开铁门。\
第二组是突击组,陈长安亲自带队。他们将沿着一条几乎不可能存在的路线直插马彪的书房。\记住,马彪每晚戌时都会在书房看账本,这个习惯十年没变过。\陈长安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冰冷,\我们要在他喝完参茶前解决战斗。\
第三组是掩护组,由李小虎和其他几名本地战士组成。他们将伪装成马家军的士兵,在庭院里制造混乱。\你们的武器不是枪,是舌头。\陈长安盯着李小虎的眼睛,\要说得出马家军的黑话,认得出他们的长官,甚至...\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太阳穴,\要能背出他们今晚的口令。\
接下来的训练残酷而精确。战士们一遍遍演练着每个环节:
无声攀爬训练中,陈长安亲自示范如何用麻绳和钩爪翻越四米高的土墙。他的动作像猫一样轻盈,落地时连灰尘都没有惊起。\重心要放在脚尖,\他拍去手上的泥土,\墙体的承重极限在三块砖的交界处。\
近身格斗训练时,陈长安展示了如何用一根铁丝在三秒内让哨兵失去意识。他的手指像钢琴家般灵活,铁丝在指间翻飞,最后精准地卡在假人的颈动脉上。\不要用刀,\他低声说,\血的味道会暴露位置。\
爆破训练更是严苛到令人发指。陈长安要求战士们蒙着眼睛,仅凭手感来调整炸药的分量。\多一克,\他掂量着一小块炸药,\就会让地牢里的姑娘们多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