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这个,确实符合圣上要求,只是,陆曜娶妻一事终究是陆家自己的事,这个时候圣上来横插一脚,到底意欲何为?
陆夫人稍有些不淡定了,这段时间,她确实有意在拖延,只因朝堂上,出了几道弹劾二皇子的折子,这让她的心稍有浮动。
圣上偏心二皇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若二皇子行事荒唐,圣上厌恶了其去,太子便能重回他的视线,到那时,陆家说不定也会被圣上赦免,那她儿子还何须去一个贫家女?
可现在突然告诉她,圣上要见陈稚鱼?
若说这背后没有推手,打死她也不信,只是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她只能着人去传陈稚鱼入府来。
过了一柱半香的时间,陈稚鱼呆滞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天子要见她?她一平民百姓,见她做什么?
看她神色凝重,陆夫人沉了口气,说道:“你的事,必然是有人透露到圣上那儿去了,如今陛下口谕,只能将你带进去,稚鱼,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陈稚鱼摇头,她确实想不出来。
陆夫人目光暗沉,看着她眉头紧锁一副难以安然的模样,几不可查地摇了下头,说道:“圣上想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模样,想来你已经知道陆家先前的事,便也知晓你的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老实说,你的出身不好,原是配不上我家的,但君心难测,我儿在朝堂之上成了政权的牺牲品,才有了你们这段缘分。”
“......”陈稚鱼喉咙发干,默然听着。
陆夫人继续道:“你要知道,自从你答应这门婚事起,便与陆家生死共存,不止你,还有你的舅父一家,如今在圣上眼中,都已经是陆家的人了,日后你如何行事,都关乎陆家。”
陈稚鱼如遭雷劈,当初知晓陆家是糟了圣上斥责,才解除婚约,却不知会有这么严重,她一直以为陆家是一时之困,可现在看陆夫人这般严峻态度方才醒悟,她好像把自己和舅父一家都搭进去了。
若陆家的事已经这么严重了,那她这颗棋子就不止是陆家的过渡,更是皇室的眼中钉。
“夫人,您想说什么?”陈稚鱼呼吸紧促,眼里的紧张都快要溢出来了。
陆夫人看她紧攥着帕子,知道自己已将她心里的恐惧调了出来,这样才好,她才能明白,此时此刻,唯有陆家能护住她,她也要时刻清醒,稳定地跟随陆家,不可生出半分背叛之意。
到底是临时寻来的人,哪怕对她也曾满意,但到底是在京里,尔虞我诈的过了半生,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如今陆家不能再有错处抓在皇室手里,上一次的大惩小戒就让陆家失去了与贵族通婚的机会,再有下一次,只会更严重。
她不能让任何一点的可能出现在陈稚鱼面前,让她动摇自己的心,万一此去皇宫有人要从她这一块下手,那她也要保证,今日从陆家离开的陈稚鱼,对陆家绝对忠贞。
所以,她提到了她的舅父一家。
在上头,皇帝决定了臣子们的生死,而陈志成一家对他们来说,就是可以随意踩死的蚂蚁。
“这次带你入宫,你无需表现得多知礼守节,我需你藏拙。”
圣上不会想看到一个聪明伶俐的陈稚鱼,她表现的无知,对她就是最好的保护。
进宫不是小事,约莫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陆夫人都喝尽了一壶茶,还觉不够细致,担心她初次入宫会有意外,虽然在她眼里,陆家重于一切,但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她也确实没想过要害她,自然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焦虑不知不觉的显现,原本心焦的陈稚鱼见状,反而沉定下来了。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一味后悔也无济于事,当初为了救出舅父,她自愿答应的婚事,如今遇到事了,后悔也来不及,重要的是应付之后的千秋宴。
“夫人莫要担心,这次圣上要我入宫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了,可想那日不会轻松,但我会牢牢记住,一切以陆家为主。”
陆家生,她生,纵然害怕,她也得站出来。
见她慌乱过后又镇定下来,陆夫人微怔,稍松了口气,目露赞许,这才是她看重的女孩。
方才被吓的那样,让她一度有些失望,陆家未来主母,决不能是个胆小怕事之辈。
“你回去好好做准备,我会让人给你送去衣裳首饰,对了,听说昨日你与我儿共游桃源,他赠了你一只簪,届时,便将那簪也戴上罢。”
说到这里,看她颔首,又补充了句:“我儿赠你桃花簪,是心中有你,你心中也要有他,以后结为夫妻,便要同心同德,这千秋宴,许是你要陪他度过的第一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