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满脸伤痕的清歌,头也不回地漠然道:“她这条命,是我的。”
身后传来廑爻从椅子上站起身的响动,我收回缠在清歌脖子上的绳索,凌然转身,“你让我来这里,不会就是想让我看她如何凄惨吧?”
廑爻不置可否地勾唇,缓缓朝我走来。
他向来心思深沉,倘若是想要在我面前将清歌惩处,绝不可能如此拖泥带水。
那他让我此行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我通过清歌的惨状,清
楚水牢的艰险可怖。
最终达到……
脑子里灵光一闪,蓦然想起来当初传话的侍女说,等我病好了,就会带我去见故人。
而廑爻也说过,那位故人,确实是纪辰远!
一股不详的预感倏忽从心底升起,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急切逼问:"纪辰远是不是在这儿?"
他深望着我的双瞳里,眸光闪烁,却半点儿也没生气我的举动,反而若无其事的点头。
我抓住他衣襟的手掌蓦然失力,回头看向立在水中伤痕累累的清歌,仿佛看到了纪辰远那张英朗的脸庞。
所有的镇定一刹那土崩瓦解,我咬牙切齿地回头恨瞪着他,"带我去见他。"
廑爻却不慌不忙地伸手来拉我,"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我灵巧地往旁边退却一步,眼眶胀痛。
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许多真心爱我的人,阿娘,阿爹,思莲,北凌夜,纪辰远……
他们其中死的死,伤的伤,我不想让纪辰远也成为我生命中的遗憾,哪怕是因我而受伤,也不能。
廑爻不死心地再次发问:"比我还重要?"
伤感的语气,隐隐透着一股试探的意味,好似在向我寻求一个答案,确定某件
事情一般。
闻言,我蓦然笑了,用极其嘲讽的语气贬低道:"现在的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一个只会打着为我好的旗帜,光明正大的做一些伤害我的事,甚至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人,凭什么还有勇气问我这个问题?
纪辰远虽然是区区一个凡人,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会在我遇到危险时,奋不顾身的保护我。
而不是像现在的廑爻,理直气壮地不断让我陷入绝望。
听见我的回答后,廑爻眼里跳动的光更为促狭,尔后竟然自嘲地笑着反问我,"莫儿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吧?"
我心弦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一声不吭。
见我默不作声,廑爻不甚在意地上前来,想要再度来拉我,"七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我们便在那日成婚如何?"
其实就算是我此刻不答应,恐怕到了当日,廑爻也会五花大绑着逼我就范,他如此多此一举,究竟是做给谁看呢。
难道还妄想在我心里,挽救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地位么?
身后的水池里传来清歌拼尽全力的趟水声,"尊上,不要……不要和她成亲!她想杀你,她会对你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