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没有说话,就好像是我浑浑噩噩间产生的一个虚影,毫无真实性可言。
他回身轻轻关上门,继而缓步朝房间内走来。
难道又是出现北凌夜的幻觉了?
我张开嘴巴想要询问,却见来人并不是往床榻方向来,而是目标性极强的往桌子靠去。
模糊的人影里,我好似看见来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遂而扔进了药碗里。
纵然我再迟钝,看见如此正大光
明的一幕,也瞬间反应过来了。
来人定是清歌,定是廑爻让她来下忘情丹的!
至于我,也并不是什么身体疲累,一定是刚才闻的草药味有问题,限制了我的行动!
这个房间只有刚才那个侍女来过,送来了这碗药,想来,问题便是出在这里了。
清歌端着药碗缓步靠近床榻,我拼命睁大了眼,却始终挣脱不了强烈的疲累与晕眩。
朦胧之间,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清歌细细碎碎的念叨声,说得什么,全然听不清。
我无能为力的躺在床榻上,身上好像被一座巍峨大山紧紧压制着,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
一张模糊的脸缓缓出现在面门前,我使出浑身解数,终于一鼓作气探向眼前人。
手指尖被一股透彻冰凉侵袭,同时传来一阵冷硬。
是清歌的面具!果然是她!
我心一凛,毫不犹豫的提着面具的边角,一把掀开。
清歌似乎没料到我还会有力气反抗,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到面具被掀开,才骤然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上面丑陋的伤痕纵横交错,还是记忆中不忍直视的模样。
她反射性的抬起手遮住下半张脸,气急败坏的说
了句什么,朦朦胧胧的,好似隔着一层膜,怎么也听不清楚。
不过不用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面具被我一把掀开后,我再也无力捏住边角,手臂和冰凉的冷硬的面具一起,重重落回床上。
清歌见我终于不再动弹,这才端起旁边的药碗,一手捏着汤匙,一手托着碗底,把药送到我唇边。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想当初,清歌想要置我于死地,无意中得到廑爻的帮助,如今,竟也是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的廑爻不知情,而这次,却是他本人的授意。
当初是我愚蠢,是我不设防,让小人得逞。
可如今,我明知廑爻的打算,却还是掉以轻心了。
倘若之前没有动清歌,也就不会暴露身体的虚弱,这会儿,她也不会有机可乘了。
我想要别开脸,躲过逼近的汤匙,却终究再也没了一丝力气。
身体好像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连最后一一丝缝隙都逐渐合上。
那点点微弱的光终于转为黑暗,好像我心中唯一仅存的光芒,也骤然湮灭,无影无踪。
我能感觉到嘴巴里被灌进了药汁,是什么味道却完全感觉不到,不想下咽,却被迫捏着下巴把头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