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对不起。”
“是我的错，可是楚沐庭的死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买帐，所以雪儿……我以后会赔偿你的。”
他声音里满含愧疚，可是我听了心里却是半分波澜都没有，平静的仿佛是一潭死水。
半个时辰后，我以为他会走，可是他还坐在我面前对我絮絮叨叨的说。
从他入军的不易讲到被人陷害的艰难，以及如今又有人质疑是他杀了楚沐庭从而上位的。
听了这些日，我心里却是有一点感触，可是我更明白这不是他陷害自己的理由。
“你不要太过分了。”
终于忍无可忍，我开口了，可是我的声音却像是破风箱发出的声音，极为难听粗葛。
我知道这是我多日未开口说话导致。
虽然如此，纪辰远似乎也极为高兴，他激动之下，连声又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只是淡淡把他放在我胳膊上的手推开了。
他顿时止了笑，只是看着我眼里渐渐变得如墨般阴沉，我只在他怒视的目光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不想听他说，也不想看他。
最后他似是知道了我的所想，只收起了所有在我面前所有的装模作样，然后只沉着眉问：“你知道北凌夜为何没来找你吗？”
他刚问完，我的心里就猛的一跳，他说这话是何意思，难道北凌夜出事了？
我我想到北凌夜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自己，原本强装出来的淡定终于憋不住了，我急忙高声问：“北凌夜他怎么了？你说清楚啊。”
“终于忍不住了？我就知道只要我提起北凌夜你肯定会出声。”
纪辰远把头上的帽子忽然取下来，捏着手里慢慢抖着，他眼里满是得意，好似能够让我开口说话就是一件对他来说特别兴奋之事。
我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然后这才沙哑着嗓子说：“你是骗我的？”
他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却是忽然又提起了那日与鱼怪打斗之事，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所以我只是沉了眼眸只盯着他不停抖着的帽子。
“那日，如果不是我救你，那你早就葬身在鱼怪嘴里。”他如是说。
我提起了这事，我也很自然便想到了那日的情况，确实是，可是我更加明白如果那日不是他把北凌夜拖住了，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出事。
黑暗中，他看着我不说话了，可是我却还是清晰的看到了他那拢起的眉头。
我只是看了片刻，忽然又有一些什么极快的从心上闪过，然后我眯着眼看着，却是突然说：“那个鱼怪是你饲养的？”
他惊了一下，那个帽子都停止了抖动，仿佛过去了很久，也仿佛只是在瞬间。
他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而他只是在笑够了的时候对我说：“雪儿，你真聪明。”
我看着他却是又把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都又穿插起来，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细节，就得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良久后，我才平息了自己因着震惊而颤抖的身体，只用着冷冷的声音把自己刚刚得出的真相说了出来：
“因此，思莲被迷惑、鱼怪吃人、楚沐庭被杀等等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这回他都是没有否认或者装作没听到，而是极为痛快的承认了。
“楚沐庭他一直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无人能越到他头顶去，甚至他不屑看我一眼，那些时日，你也看到了吧，他有多狼狈，双腿断了，他就是一个废人。”
纪辰远的声音越来越好，仿佛在发泄自己内心深处的怨气，而我只是出神的看着他这幅宛若癫狂的模样，他还哪有半分昔日的模样。
可是我不期然又想到了我自己，难道我也变了吗？
不然为何会看到这样的纪辰远只想笑，心里一点多余其他感受都没有。
可能是麻木了，其实这一切早在纪辰远被鱼怪扑到在地却又毫发未损的时候我就隐隐察觉了一些。
可是我那时却不想随意的猜疑一个刚舍命相救我的人，更别说他还是曾经和我感情很好的纪辰远。
只是可怜了思莲，如果不是我，她也就不会认识纪辰远，不认识他，思莲自然也就不会出事。
她也许会早早的与楚夫人相认，那样她就不会被人控制的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楚沐庭。
我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悔意，我很后悔，如果那日我在桃庄当铺，我的身体能再多撑一些时候。
只要撑到北凌夜来，我就可以让他把思莲一起带回西北山。
“映雪，我这一切都是为了祁县好，你不要怪我。”
纪辰远却在我沉寂下来之时突然又开口说了一句，而这句话却是让我怔了怔。
因为这让我想起了那日他把手指在地界图上，然后对我沉痛的说：“这一块，这一块，还有这里，都已经沦陷了。”
难道他真的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