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纾知道她担心,自不会拒绝,带好了东西后,便毅然出发。云黛站在门口,望着他走远。因为惦记着他的安危,自是做不了事的,也无心教孩子们读书,就布置了功课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背书。她时不时朝外面看。晌午了,没见他的人影。下午了,也没有。云黛开始焦灼起来。一直到傍晚天微微黑,云黛立在门口,终于瞧见了一道身影缓缓而来。她的心提起来——走近了,她问:“是谁?”“我。”啊,是赵纾的声音。云黛跑过去,一把抱住他——他身上好冷。“怎了?”赵纾先是怔了片刻,才抬手拍了下她后背。云黛低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赵纾笑道:“我怎么会不回来接你。”“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担心我跌落山崖,死在山里?”“……”云黛没说话。“好啦,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赵纾轻拍她后背,“你就在这么不信任本王的能耐吗?”“我只是害怕。”“怕什么?”“怕你们都离开我。”云黛的声音有点更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水纷落。年幼的时候以为流血最痛,破了一点皮就要叫嚷起来,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如今才明白,原来流泪比流血更痛苦万倍。赵纾安静站着,任由她抱着,默默流泪。他知道,她的情绪需要宣泄。元璟的离开,以及接连不断的亲人离世,对她打击很大。尤其是来了北齐,又因为小二的事情,她更加愧疚自责和痛苦。自己的晚归,不过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许久后,云黛松开他,抬起袖子擦干眼泪,拉他回到屋里。在昏暗的蜡烛下,他的脸颊有几处划伤。而她眼底的红,也清晰倒映在他眼里。“我这里还有点药。你还有哪里受伤吗?”云黛取出一只小玉瓶,问。赵纾笑道:“没有。”“不要瞒着我。”“不会。”云黛没说话,挑一点药膏,为他抹在脸颊上。赵纾说:“现在天已经黑了,不能走。天亮后,如果天气晴好,我便带你离开。”“路探明了吗?”“是的,不过有个坏消息,照夜狮子受了点伤。”“它没事吧?”“没大碍。还有个好消息,它被路过的牧民救了,似乎还得到了一匹漂亮母马的青睐。”赵纾莞尔。云黛失笑:“它什么时候也不会缺母马青睐的。”气氛松快了些。上好药,云黛拿来热水和巾子,让他先洗洗手脸,然后吃饭。一碗米饭,一碗肉和一碗菜汤,热了好几遍。赵纾吃的一滴不剩。云黛看他这样,便知道他除了那点干粮,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吃。她很内疚。若不是为了她,他不必回来。不,他根本就不必到这里来。吃过饭,闲聊了一会儿,云黛便命士兵们准备一大桶热水,让他泡泡热水,晚上可以睡的舒服点。士兵们对她的命令不折不扣的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