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哪来的那股勇气,脚下生风般钻进了楼梯。 刚刚电梯在十四层没停,那么只能是停在十五层。 楚伊跑得飞快,脚下的高跟鞋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追上去。 是想追问什么? 还是确认什么? 她不知道,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相信他,听他解释! 上楼时,高跟鞋踩了个空,脚扭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痛传来,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安全门,来到酒店长廊。 然后看到两人交叠的身影,一起推门进入一座套房。 那一瞬间,楚伊面如如土,感觉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 像是灵魂被瞬间抽干,她失魂落魄站在空寂的长廊上。 双眼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再动弹。 心底那个声音,那个让她过去追问,给他机会,让他解释的声音,渐渐飘散。 走廊灯光明亮,地毯绵软。 廊壁上的油画,仿佛有了生命,里面的骑士于马上俯视着她,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她托着如同灌了铅一样的腿,一步步走到刚刚两人进去的套房门前。 坚硬厚实的木门,隔绝了里面全部的声音和画面。 但自动生成的画面,一点点,如同电影般在脑海里自动播放。 他抱着她,进了电梯,进了套房。 然后呢? 然后…… 接吻。 脱衣服。 睡在一起。 眼泪一滴又一滴从眼眶坠落到地毯上。 楚伊盯着那扇门,手猛地抬起,用力朝上面砸! 然而就在手掌落在门板之上的那一刻,她停住了动作。 她怕了。 她死死咬着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 手指蜷缩成拳,缓缓垂落在身侧。 她是在做什么呢? 捉奸吗? 可明明最近,他对她百般温柔照顾。 昨晚,在宗家人面前说生宝宝的事。 前晚,他说他不急,等她愿意。 再往前,他说尊重她的想法。 这一切,是假的吗? 那些听起来像是誓言一样的话语,真的是说者无意,听者动了心吗? 撕心裂肺的痛意蹿遍身体每个细胞,那蚀骨的痛意,剥夺了她的呼吸。 她纤瘦的身体慢慢蹲下,双手捂着心脏。 原来,痛到极致,心脏真的会承受不住! 眼泪一滴一滴掉落,没进地毯之中,仿佛没出现过。 她不知道在套房门前蹲了多久。 久到双腿麻木,久到眼泪不再流。 她终于从地上起身。 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颊上,挂满泪痕。 她深深地望了眼厚重的房门,随后转身离开。 忍着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痛意,大步朝外走。 脚上的痛,不算痛,和心底传来的痛相比,不值得一提。 楚伊回到车子里,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距离他们进入套房,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 楚伊拨通了宗砚俢的电话,如她预料那般,没人接。 她将手机扔回置物盒,发动车子离开。 将车子停在辛合影视楼下停车场,手机跳进来一条信息。 【亲眼见到这一幕,难过吗?】 楚伊心口剧烈起伏,将电话打了过去。 林峰灏很快接听,低沉的笑音传来。 “小甜心,难过吗,要不要来我这里寻找些安慰。” 楚伊听着令她作呕的声音,“林峰灏,你真恶心。” “你男人出轨,骂我做什么。” “你们林家,全都一样的恶心至极。”楚伊一只手,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如果说过去是恨林家的人,现在她恨不得杀了他们! 她人生本就所剩不多的美好,被林家兄妹毁得一干二净。 林峰灏还在那头说什么,可楚伊完全听不进去。 她挂了电话,打开车门往电梯处走。 深冬的地下停车场很冷,那股刺骨的冰寒,顺着她脚踝的伤,窜进身体。 她一边走,一边掉眼泪。 脑海里浮现昨晚和连珊珊的聊天内容。 憋久了,他会出去偷吃。 所以之前连珊珊说他从未和林洛莲睡过,也是骗人的。 楚伊抹掉脸颊上的泪,她愈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她一心想和他过日子,可他…… 处于悲伤之中的楚伊并未听到四周的动静。 忽然,楚伊背后蹿出几道人影。 其中一人拿着一块抹布,直接堵住了楚伊的口鼻。 楚伊心下大惊,双手剧烈挣扎,“唔……唔!” “车子赶紧开过来!”身后男人低吼。 楚伊的力道抵不过男人,一两个呼吸间,身体渐渐发软。 她内心恐惧奔涌而出,想起前天晚上的绑架事件。 陷入昏迷前,她内心涌起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被绑架了。 这次,似乎没人能救她了。 —— 酒店内。 宗砚俢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 陌生的环境,让他浑身处于戒备之中。 他刚要起身,便看到睡在他身侧的女人。 当看清那张脸时,男人脸色骤变,立刻从床上起身。 林洛莲被动静惊醒,她撑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她布满吻痕的脖颈。 此刻她满眼娇羞看向宗砚俢。 宗砚俢赶紧一颗心似乎不再跳动,他薄唇紧抿,视线从她布满青紫痕迹的脖颈处挪开。 像是瞬间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开口时,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间吐出的。 一股难言的怒意直冲脑海,他猩红着一双眼,有力的手死死扼住女人的脖颈,“你给我下药!” 林洛莲摇着头,委屈地垂泪,“我……我没有!” 对上女人无助可怜的眸,他这一瞬间,想到的竟然是,要怎么跟楚伊解释。 如果楚伊知道这件事,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承认,他慌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事发生。 可楚伊如果知道这件事,她会信吗? 酸涩和恐惧交错,冲撞着他的神经。 他深深地看了眼林洛莲,似在做着某种决定。 最终,他狠狠将人甩在床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林洛莲捂着嗓子剧烈地咳嗽,她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宗砚俢是想杀了她灭口的。 她恨。 这个男人,竟然为了以防万一,对她动了杀心…… 可她赌赢了,他没有那个勇气。 女人低垂的眉眼间,涌动无边的恨意和狡黠,然而再抬头时,她脸上只有恐惧和无助。 宗砚俢看了眼地上凌乱的衣服,抓起自己的衬衫衣裤穿上,“今晚的事,你要是敢乱说一个字……” “砚修,我不会告诉楚伊的,可今天的事……是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上来休息,你抱着我不放,然后……” 她眼圈含着泪,一副她是被迫的样子。 宗砚俢感觉太阳穴血管要爆了,“够了!” 他冷声打断林洛莲的话,“发没发生什么,我清楚,你也清楚。” 他自己的身体,事后的变化他能感受得出来。 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和林洛莲一起进到酒店里的,他完全不记得! 该死! 抓起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 错过了接楚伊下班的时间,他赶紧回拨电话,发现她在八点半时打来过一通电话。 男人面色铁青,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今晚十二点前离开京城,我不介意找人送你走。” 她抹掉眼角的泪,咬着唇道,“好,我会走的。” 修长身影消失在门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震荡着整层楼。 林洛莲嘴角勾起笑意,随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拨通了一组号码。 对方接听后,她语气轻盈而欢快,“哥,你的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