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斯栩倒吸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稍作镇定,缓缓转身对季松谱冷哼道:
“哼,老狐狸,以为你可以安排我和楚楚的命运吗?告诉你,我不会放手!永远也不会!!”
“……”季松谱不语,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他。
凌斯栩激动走到窗边,指着窗外餐厅里那副画面,对老狐狸激愤吼道:
“看看,楚楚现在快乐吗?你没看出她笑得很苦吗?她心里想的是你儿子吗?!她要的是我!”
“可你能给她什么?你会为了她,和自己亲妈做死敌吗?别忘了,那是你亲生母亲,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季松谱仍故作大义凛然状。
“……”提起母亲,凌斯栩再度被喷住。
“抛开权利不说,你输给小凯的唯一原因是,他爸爸愿意帮他得到楚楚兮,而你妈妈只会拆散你们。”季松谱一语点破,“若楚楚兮不是宁婧姗的女儿,不是被被沈亦臻养大,或许我和你妈妈就没有这样的意愿。宁婧姗和我们季家,没有仇恨恩怨;而对沈亦臻,我家确有亏欠……但你妈妈对这对姐妹,只有厌恶和憎恨!她们的恩怨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一只凤冠不足以让你妈妈要沈家姐妹的命!”
凌斯栩听得瞳孔一张:“除了凤冠,她们还有什么恩怨?”
“……”季松谱默。
“是不是因为,吴尔?”凌斯栩终于开窍。
“别瞎猜了!”季松谱皱眉打断,“想知道什么,让蛇夫自己告诉你吧!总之,你和楚楚兮不会有结果,这世上被你妈妈盯上的人,都摆脱不了她,我也一样。”
“我……我……”凌斯栩的瞳孔里发出惊恐之光。
季松谱略带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无奈道:
“去吧,周师师在大堂等你!”
一丝惊诧拂过凌斯栩的脸,随即而来的却是恐惧!
要去见她吗?此刻他却没了勇气……
呆在原地,他不敢动,不敢去见那个致命的Honey!
“凤冠我拿到了,跟你妈妈走吧!”季松谱语出惊人。
“你们……你们在哪……”凌斯栩惊慌失措。
心想,他们真的拿到了吗?不是诈他的吧?
“蛇夫一直在你身边,你把凤冠藏哪,她岂会不知?”季松谱信心百倍的斜了他一眼后,出门。
凌斯栩彻底被冰封住……
竹篮打水一场空?
把凤冠放在爸爸的墓室里,这也能让周师师找到?
是啊,知子莫如母!
他玩不过周师师,或许永远也玩不过!
季松谱走后至少半个小时,凌斯栩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敢下楼,甚至连房门都不敢出。
季松谱说任何被周师师盯上的人,都摆脱不了她的控制,而自己却是她儿子,是她最想控制的人。
怎么办?要下楼吗?
下楼后又能怎样?
不可能再有母子重逢后的激动和喜悦,妈妈带给他的,只剩恐惧。
要去和她摊牌吗?
告诉她,他的选择是心爱的女人,不要自己妈妈了?
不!
他做不到!
抛开良心不说,也抛开凤冠和所谓的大义不谈。单说血浓于水的亲情,他舍弃不掉啊!
毕竟那是他亲生母亲,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没有周师师,就没有他凌斯栩!
而且,她养了他十四年,也爱了他十四年啊,这份母爱是抹不去的!
可为什么她要选择这样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将这样的人生强加给自己儿子?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其他普通父母那样,给儿子一个平凡幸福的生活?
她可以给吗?现在下去见她,跪在她面前,哀求她放过他,她会放过吗?
不,不会!
从他三十岁生日,音乐节的那个枪声开始,她都在幕后操控着他的命运,这就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音乐节的枪声!
凌斯栩没有下楼,仍呆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
周师师也没有上来找他,尽管他不止一次的期待和担忧过,身后会不会突然出现她的脚步声?
没有,什么也没发生!除了……
大堂里传来熟悉的钢琴曲,《G小调Adagio》,柔板。
不是CD播放,而是现场有人弹奏那首致命的钢琴曲!
凌斯栩知道,是她在召唤,如此哀伤,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在击溃他的意志力,每一个琴键都重重敲打凌斯栩的心。
瞬间,琴声打开了洪峰的堤坝,滚烫的热泪汹涌而来。尘封十年的思母情被打开,他的心柔软了……
带着浓浓的寒泉之思,凌斯栩冲出房间,疾步下楼梯走到大堂里,远远看着坐在钢琴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脚步停驻。
缓缓地,他托着颤抖的身体,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