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楚楚兮一直在抽烟,这是自怀孕后第一次破戒,开始烟瘾。这个夜晚注定属于失眠,只觉得身体里那颗心有千斤重,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
麦子说她被那么多男人爱着是幸福,但没人能明白她心里的苦。或许坤坤明白,但她却不明白他心里的苦;
吴尔说幸福就是简单的陪伴,可她不知道何时才能有陪伴,她的爱人四海飘零,她追寻着他的影子走了半个地球,却依旧是两两相望,而且她越来越看不清他的灵魂。
也许,简单的陪伴,她只能对儿子有!
也许,她该向小凯妥协了,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她都该答应,只要能陪着小斯栩,她唯一的亲人!
她不知道这个夜晚是谁摧毁了自己的意志、倔强,将她从倔强的极端推倒软弱的极端。
但无论是谁,他一定很了解,天蝎座就是极端的,没有中庸之道。
也许是小凯、是麦子、是吴尔,但也许是……凌斯栩!
多年后,楚楚兮常常回想起这个夜晚,直到最后才发现摧毁她的,仍旧是自己!
多疑、执念、敏感、极端摧毁了她的意志……
最后她麻木的抽着烟,拨通了季敏凯的电话。
“你在哪?”
“你楼下!”季敏凯的答案没有让她惊讶,尽管她已经上楼了一个多小时,只因此刻的她已是麻木的。
“上来,我等你!”
她知道他一定会上来,尽管自己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他按门铃。
可她已无力再打电话或是询问、或是催他、或是……
他也没有电话再来。
她不知道的是,季敏凯一直在车内纠结着、挣扎着、心痛着,尽管他早已是欲火焚烧,可她在电话里命令式的口吻伤了他那颗腹黑的王者之心,一个皇只能对她下命令,而不是被她命令。
他在等她再打过去求他,可始终也没等到她的电话。
直到她整包烟抽完,已经是精疲力竭,去浴室冲了个澡,走出浴室时门铃响了。
楚楚兮裹了浴巾走出洗手间,从猫眼里看到季敏凯那张略带愤恨的脸……
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门。
“我以为你走了。”她淡淡道。
他提步入内,将房门重重关上、反锁,然后阴冷盯着她,那眼神让人战栗。
突然,他将她紧贴在门上狂吻,却始终不触碰她的唇!
她闭上眼睛没有反抗,却也没有配合,因为她的意志已经被摧毁,此刻她是死鱼!
心里仅存的一点希望是:但愿出卖身体后,他能让她带走儿子。尽管她知道,以季敏凯那颗腹黑的王者之心,绑架小斯栩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让和她来一次情色交易,但她还是幻想着、憧憬着!
哪怕是让她见见小斯栩,此刻将身体出卖给他,也值得!
慢慢的,他双唇移至她唇边,停驻。她缓缓睁开眼,却见他呆呆凝视着她,他眼神里的情绪好复杂:爱恋、不舍、心疼、仇恨、愤怒、纠结……
什么情绪都能读到,那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世上最难读懂的人,就算是窥心者吴尔,也未必能读懂他的心。
慢慢的、轻轻的,他万般呵护的吻上她的唇。
刚才他的吻还是饿狼般粗暴,此刻吻她的双唇,却又是万般深情和温柔……
这就是季敏凯的分裂!
她尝到他嘴里浓浓的烟味、尝到他心里的苦涩。猜想他刚才在楼下应该和自己一样,抽了不少烟。
猜想他和自己一样,心有千斤重……
这一晚,季敏凯极度分裂,如愿以偿的得到她的身体,却没有欣慰。整个过程一直凝视着她,从双眼含泪到泪如雨下,到不断抽泣,最后到哀嚎……
整个过程,他眼里的泪一直没停!
直到结束的那一刻,他的哀嚎也没停止。眼泪像雨点般落到她脸上、身上,瞬间她胸口积了一滩小湖泊。
那一刻,她想起了齐豫的一首老歌《一面湖水》。
“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间的一面湖水。”
也许她从前流过的泪,早已在他心中形成湖水。但直到此刻,他的眼泪才从她胸口浸透到心里,慢慢的形成一面湖水。
于是,她轻轻将他的头埋在自己怀里,抱着他,轻抚他的头发,想用她的母性平复他那颗扭曲分裂的心。
那一刻,恍惚中她有些错觉,好像觉得他就是她的小斯栩,她抱儿子入怀,慈母般安抚着他。
很久、很久,他们都是沉默的躺在地板上,他头埋在她怀里,被她抱着。
他的心在慢慢平静,或许是她的平静安抚了他的心,或许是他释放了眼泪后才找回平静。
呆呆抱着他,她耳边净是那首《一面湖水》的旋律。
不自觉中,她抱着他竟哼唱起来:
“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枕畔的眼泪,就是挂在你心间的一面湖水……”
在她轻柔的歌声中,他慢慢抬起头,依旧用那副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她,脸上全是干涸的泪痕。
接着,他又一次轻柔吻上她的唇……
——
第二天中午楚楚兮醒来时,季敏凯不在身边。叫醒她的,却是坤坤按门铃的声音。
“坤坤,你没事吧?”打开房门后,看到坤坤沮丧的站在门口。
坤坤低着头不敢看她,一脸憔悴。片刻沉默后,低头弱弱道:
“我……我可以进来吗?”
“嗯!”她让开路,十分疑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