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浑身光不出留的,背上爬满了厚厚的青苔,脖子上还盖着一些水渍,乍看起来恶心极了,不过手臂倒是很细白,在月光反射下,呈现出石灰般的亮泽。
没一会儿,河童已经把手盖在了张浩的额头上,用细细的爪子,在上面摩挲着什么。
这是为了压灭张浩的天灯,人体内又三把火,其一在左肩,其二在右肩,第三把火便在天灵盖上。
河童必须先把张浩的天灯压灭,才能吸收他的阳气,此时我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张浩额头上会有一股子黑子,估摸着昨天晚上天灯已经灭过一次了。
我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不再等待,眼看则河童已经咧开了乌青色的嘴角,打算朝张浩鼻孔中吸出,当即猛地自树丛中跳出来,抓起了一把糯米,挥手撒过去。
没想到这些河童子反应竟然十分灵敏,居然将身子一矮,转身就要朝水中跑,这时候我又蹦起来,快速拉近了距离,直接将手上的渔网也洒了过去。
河童虽然动作很快,可到底被我抢占了先机,没等钻进水下,就被铺开的渔网兜头盖住。
这家伙猛力挣扎,吱吱的叫唤,一边用爪子刨着渔网,一边环顾四周,想找出究竟是谁在撒网。
我连忙跑过去,一脚踏住了网沿,将兜里面的新糯米全部都倾倒在它的身上。
这次出门,我的糯米备得很足,足足好几斤糯米,一股脑全都洒落到它身上,河童受不了,立刻叽叽叫唤,发出十分凄惨的身体,身上被糯米盖住的地方则冒出一股黑烟,手脚也渐渐变黑了。
我并不着急,就这样平静地等着。
直到这家伙停止了挣扎,我才摸出鸡血线,隔着网将它浑身缠起,然后又把尾指粗的捆绳将网捆扎实。
这东西看着不大,在网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十分可怜,但是爪子却很锋利,尤其是那种游荡在眼睛里的怨毒气息,更是令人为之发寒,
不过邪物我见得多了,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畏惧,反倒轻轻将渔网拽起来,放在手上掂了掂。
这东西沉甸甸的,足足有三四十斤,而且身上很臭,有股糊米的焦臭味,也有膻腥的尿臊味,甚至还伴随着一些河床淤泥的味道。
我叹了口气,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在河童额头上,然后回头,看向了仍旧愣在那里的张浩,便用手指沾上朱砂,搁在这小子的额头上,轻轻画了一张锁阳符。
这个过程中,他一动未动,仿佛给人下了定身咒一般,直到我将阳符画完,又伸手按住他脑门,缓缓行了一遍咒语之后,他才猛地打了个激灵,顿时醒了。
醒来后的张浩同样把四肢蜷缩成一团,像只瑟瑟发抖的鹌鹑,不断地追问我,说自己为什么这么冷啊?
“天灯被压灭了两次,不冷才怪,放心吧,你体质还算不错,这几天多嗮嗮太阳,喝些药汤,自然就能补回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脱掉外衣,给张浩盖在身上,防止他着凉,一般被吸走阳气的人身体都会变差,一不小心就要染上邪寒之症。
可张浩却并不在乎这个,反倒推开了我的上衣,定睛看着被渔网困住的东西,眨了眨眼,说这就是河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