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经心扫了眼架上的书，走到琴桌旁随手拿起一本琴谱翻了翻，然而却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册上的谱子弹出来怕是一首不伦不类的乐曲，李彻好歹也是个皇子，即便没有多高的音乐造诣，也不可能看不懂谱子，更不会收藏这种驴唇不对马嘴的琴谱。
“喜欢这个？”
李彻不知何时已从外面回来，温厚的嗓音让她忽而回神。
她抬眸看去，扯了扯唇角摇头回道：“只是好奇，原来王爷还会收藏这种东西。”
李彻淡淡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册子，缓缓开口：“你不也一直很想要吗？”
“啊？”
柳素微微一愣，一时未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这是腾亲王七祭那日，容桓从王府书房得来的，他说你好像很想要。”
李彻话音方落，柳素不禁又敛眸瞧了瞧。
那日她在王府书房的书架上发现了一块白锦布，本想拿下来看看，原来里面就是这个。
说起来，这上面的字迹倒有些眼熟。
好像，跟舅父的写的那些家书上的字迹差不多。
柳素思虑片刻，抬眸道：“那，王爷可以借我拿回去看看吗？”
见她眸子里盈着些许期待，李彻瞟了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送你。”
听罢，柳素微微扬了扬眉，颔首弯起唇角：“王爷，大气。”
瞧着她眉眼间的笑意，李彻不禁失笑。
这丫头拍马屁的功夫好像也不错。
难得见他会笑，柳素不禁凝眸注视许久。
这个年纪，明明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样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秦王殿下？
……
暮色将尽，天上星辰寥寥，三两促织聚在角落中发出短促而清脆的声响。
黑暗中，两个影子自檐上落下，隐在侯府祠堂院中。
“姑娘！”
门外月龄低低唤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欣喜。
祠堂中的月淞忙起身往外走去，小跑迎上前。
两人瞧着李彻将怀里的姑娘轻轻放下，皆一阵愕然，连忙俯身行礼：“见过王爷。”
柳素一路指到祠堂时，他便已猜出她腿上的伤从何而来。
原来这位深受宠爱的柳小姐也会受罚。
“你们家姑娘身上有伤，记得帮她上药。”
李彻语气中少了寻常那股淡漠，隐隐透着些许温和，两人忙俯身应下。
“是。”
柳素微微敛起眸光，不禁扬了扬唇角：“王爷快走吧，一会巡侍过去，就翻不出去了。”
借着昏黄的光亮，李彻隐约瞧着她似乎在偷笑，不禁抬指轻轻刮了她鼻头，眸中的宠溺隐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面前的少年忽而消失在夜幕之中，月龄微微一愣，失神般扯了扯月淞的衣裳。
“咱们……不是见鬼了吧。”
月淞无奈笑笑，随即扶着柳素往里走去。
柳繁身上盖着月淞的外衫，仍旧睡得很香。柳素瞧了一眼，随即向两人吩咐道：“你们回去吧。”
两人微微颔首，月淞拿起衣裳看了眼柳素，见她弯了弯唇角，心里这才安心些许。
继而与月龄一并离开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