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使们被软禁了，似乎理所当然。
就是他们自己，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等待的时候是难熬的，尤其是生死难料的时候。
钦使们备受煎熬的时候，一院之隔的同一座宅院里面，杨光耀正好整以暇的在灯下看书。
或许是等的时间太久了，杨光耀放下书问道：“什么时辰了？”
守在门外的忠心老管家马上应道：“阿郎，已经快亥时了。”
杨光耀没吭声，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翳。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夜近三更了，书房外才传来一阵虚浮的脚步声，以及放肆的大笑声：“忠伯，怎么是你啊？来来来，陪寡人喝上一杯……哈哈哈……”
门外响起忠伯惶恐的应对声，杨光毅眼中的怒气已经肉眼可见。
“滚进来！”
一声大喝，门外的嬉笑声顿时消失。
紧接着，酩酊大醉的杨素被两个低着头的随从架了进来。
杨光毅一挥手，两个随从如蒙大赦，赶紧将杨素扶在胡床上坐好，然后快速离开。
忠伯紧随其后，还很贴心的从外面把门关上，转身却堵在了书房门前，锐利的眼神如同暗夜中的夜枭一样往返四顾。
书房内，父子二人似乎都不想先开口。
看着杨素满不在乎的样子，杨光耀心中叹息，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问道：“今日这密旨，你怎么看？”
杨素眉头一挑，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怎么看，当然是好事啊！”
“李治那老东西一死，李显这痨病鬼就是咱家手里的臭虫，想什么时候让他死，就什么时候让他死。”
“爹啊，到时候这皇帝可就是咱们杨家子孙的了！哈哈哈……”
杨光耀面无表情，就这么冷冰冰的看着杨素大喊大叫。
杨素也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在往日的积威之下，很快收敛起猖狂的神态，讪讪地笑道：“这，这一切都在咱家掌控之中，嘿嘿……”
“爹，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杨光耀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你只看到李治死后，我家可以乱中取利，却没想过这密旨来的太过蹊跷。”
杨素皱眉，旋即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会蹊跷？之前玉门关不就一直有消息传来，说是李治病重么？”
“想必是拖延的时间长了，坚持不住了也是有的。”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有限，哪怕尊贵如皇帝，也经常会被疾病所困扰，一不小心同样会暴毙而亡。
就如先帝，刚过知天命的年纪就驾崩了。
还有李治，历史上在晚年一直缠绵病榻，被风疾折磨了一生，最后同样死于重病。
因此杨素有此推测，完全不奇怪。
可不知道为什么，杨光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杨素毕竟年轻，轻浮浅薄，此时已经半公开的与上官婉儿在东宫双休双飞了。
甚至在得知李治病重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与上官婉儿在东宫饮酒庆贺了。
就连称呼，都已经胆敢僭越，称孤道寡。
杨光耀却没这么乐观，他再三警告杨素，让他不可张狂忘形。
可如今大位在望，杨素又如何听得进去？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今日在东宫饮酒作乐庆祝的时候，上官婉儿貌似不经意的提起过一件事。
“若是我儿登基，这监国之位是素郎来做，还是阿郎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