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白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什么?”官差头领又惊又喜,“怎么找到的?”
报信官差滚鞍下马,兴奋地比划:“望岳楼的人真神了!他们早盯上另一辆往北去的油壁车,在翠柳坡截住时,车里藏着三个被药昏的姑娘。”
他抹了把汗,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多亏他们帮忙,这才没让那群畜生得逞。”
官差头领诧异地捋须:“可是那个专管江湖不平事的望岳楼?”
“正是!”报信官差从怀里掏出块青玉令牌,“您瞧,这是潜鳞司的信物,说剩下的姑娘都在废窑,让咱们快去。”
官差头领连连赞叹,感慨道:“望岳楼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侠义组织!”
报信的官差补充道:“望岳楼的人说,这伙人惯用这种手法,一旦发现被追踪,就会派一辆马车引开注意,真正的‘货物’早就从另一条路运走了。”
于知乐听得怒火中烧:“简直丧尽天良!”
周慎行拍拍她的肩,眼神阴沉地盯着那个昏迷的疤脸汉子。
站在一旁的贺思甜抿嘴偷笑。
谁能想到他们交口称赞的望岳楼楼主,此刻就站在这里,喂自家夫人吃蜜饯呢!
周谨言面不改色,指尖微微用力,捏了捏贺思甜的手心,示意她别露馅。
官差头领厉声道:“把他挖出来带回去!这回非得让他把同伙都吐出来不可!”
年轻的官差们七手八脚地把人从碎石堆里拖出来,用铁链捆了个结实。
临走前,官差头领再次向周谨言行礼:“今日多谢几位相助。”
周谨言淡淡点头:“举手之劳。”
众人目送官差们押着犯人离去。
正午的日头晒得山石发烫,山道上蒸腾着血腥与尘土混合的气味。
官差的马蹄声渐远,那只黄狗仍立在原地,浑身脏污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黯淡的金色。
它突然转身,冲着周慎行一行人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急促地摇了三下,像是在道别。
于知乐面露不解:“它这是……?”
“它要去西山。”贺思甜轻声道,看着黄狗一瘸一拐地追着官差离去的方向,“它的主人在那里。”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条黄狗拦他们纯粹是因为好心。
而拦住那辆灰蓬马车,也许是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以为主人在那辆马车上。
所以才奋不顾身地拦路,谁知到头来只找到了少女遗落的荷包。
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山道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追着那辆马车来的,为了拦住他抄了近道,这才跑到了马车前面也说不定。
于知乐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将半块没吃完的牛肉干扔过去:“路上小心啊!”
黄狗灵巧地凌空接住,却没吃,而是叼在嘴里,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才撒开腿奔跑起来。
它三条腿跑得不太稳当,却格外坚决,眨眼间变成山道尽头一个小小的黄点。
于知乐转头看向被落石堵死的山路:“得,咱们也改道吧。”
周谨言抖开地图,指尖在某处画了个圈。
“绕道要经过黑松林,我记得那儿有条近十年没人走的古道,恰好能俯瞰西山废窑。”
于知乐正在喝水,闻言一顿:“你们该不会……”
“顺路看看。”周慎行笑嘻嘻揽住她的肩,“毕竟望岳楼楼主在此,总得对得起官差大哥的夸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