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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梦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展趣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了。他看着外头已经暗下来的天，房间里的灯没有开，透着一股荒凉感。展趣的头又疼又昏，家里的阿姨都被他遣走了，现在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昏昏沉沉地端着水杯想要下楼接水，却被之前自己摔的杯子绊倒了，手掌盖在破碎的陶瓷片上，看起来血肉模糊的一片。展趣觉得有些烦躁，撑起身子把碎片都踢开，烦躁的心情依旧没能得到缓解，他砸了水杯，踢到了凳子，在房子里枯坐了一夜。

昏沉之间，他仿佛看见了还没去世的母亲和20岁时候的向聊。

23.

向聊从展趣家出来，坐在警察车里的时候，第二次感觉到了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的迷茫情绪。

他手里握着一块狗牙，那是小时候两个老人给他买的，说是开过光。向聊不懂这些，但是还是乖乖戴着。他摩挲着手里的狗牙，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医生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一句“你没事吧。”，但是临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向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车窗，问：“笔录什么的已经做完了。我可以先下车吗。”

“你去哪儿？”医生皱眉，他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但是向聊向来不在意这些，他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我想回家了。就不老是麻烦你了。”

“向聊。你回哪个家？”医生很少直接喊他的大名，他话刚说出口的时候愣了愣，大抵是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伤人，他说了一句对不起。前面开车的民警也意识到了什么，和副驾驶的同事交换了个眼神，靠边停了车，把车留给了医生和向聊两人。

“我没有家了。所以我不想呆在这儿了。给我留一点体面好吗。就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挺好的吗？”向聊很少说这样直白的丧气话，他之前心里其实还是存了一点幻想的，所以他也会因为手头宽裕而感到开心。

现在不一样了。

人活着是需要精神寄托的。

“你就不想想他们吗？”

“我想他们。”向聊推开门，“我要走了。也不能总是麻烦你。”

医生不知道向聊说的这个“走”究竟是哪个“走”。是字面意义上的离开这座城市，还是引申意义上的离开这个世界。他不敢问，也问不出口。

向聊回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拿回了自己的证件。他徒步走去了火车站，用他不多的钱买了一张硬座绿皮火车票。车厢虽然还算干净，但是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劣质烟草气息。他买的是去帝都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