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隐出了门便往东南方向而去,她的伤好得比他们都要快一些,不知是不是真阳诀的作用,这一次的重伤带来的似乎并不止坏处。
她孤身一人上路,没有任何拖累,连剑都不必背负,速度就更快了。
正如温灵鹊说的,大军驻扎的地方确实很好找,只是她把军营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钟却,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最后跟着小兵一路进了将军府,才发觉自己找错了地方。
钟却好好地在将军府里待着。
穆知述倒是没有亏待他。
五隐翻窗进去,只见钟却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什么愁绪一般。
她坐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心道他在这过得应该还算不错,脸上都开始有肉了。
她悄无声息地坐着,钟却猛地睁开了双眼,呓语道:“阿武!”
五隐握住他的手,没有出声,她这反应稍微有些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钟却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五隐,口中呢喃道:“阿武,你还好吗?”
“很好。”五隐回道。
“你们都还好吗?”
五隐轻轻拢住他:“都好。”
“抱歉。”钟却道,“没能和你知会一声,便走了。”
钟却继续说着:“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感激过你的救命之恩,阿武,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钟却停顿了很久,五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以为他又睡着了,想要把他放回去,但是钟却收紧了手臂,勒得她几乎动不了。
“阿武,阿武……”钟却小声喊着她,五隐觉得有些奇怪,却不知道奇怪在哪里,只得继续听着。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五隐一怔,道:“我带你走。”
钟却却又拒绝了,“是我要走的,你没有丢下我。我想清楚了,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总要我亲手去了结才行,而今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好阿武,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五隐说:“好。”
钟却又道:“我有些害怕,你受了好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阿武,如果……如果我也可以挡在你身前该多好,就不会显得那么没用。”
五隐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说话,想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醒着的,但是他一双手臂紧紧箍着她,她怕她使了力气倒伤到他了,便只能继续听他胡言乱语。
这下五隐才确定了钟却压根就没醒,许是正在做梦也说不一定,干脆就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听着,间或应上一两声。
等钟却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五隐才挣开他的怀抱,然后把存着钱的玉佩给了他,而后便又翻出窗外去。
穆知述站在回廊下,看着她翻出来,又小心地将窗户关好,接着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就要往外走。
穆知述眉心狠狠跳了两下,近距离感受到了五隐的猖狂。
他几个起落堵在五隐跟前,压着声音道:“小丫头,将军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五隐懒得和他废话,又因雪松薇几个身上的伤有一半是他打出来的,于是越发看他不顺眼,出手时就没打算留手。
两人一触既分。
穆知述眉心褶皱更深,都说在九溪山庄上连出三剑挡住三军之人和劈断巨峰顶的人是同一个,是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他其实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现在他有点相信了。
钟却在这个时候撞开门冲了出来,大声喊着:“阿武!”他手里拿着五隐的玉佩,他记得这枚玉佩,这是一枚曾经价值一千两黄金现在价值九百两黄金的玉佩。
这是五隐的玉佩。
他以为他梦见了五隐,原来他抱着的是真的五隐。
穆知述见他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连鞋子也没穿,不由有些怀疑钟却是不是真的是钟家那群老迂腐教养出来的人了?
“钟却——”
钟却如五隐一般‘猖狂’地无视了他的存在,径直奔向五隐。
五隐静静地站着,看着钟却一路到她面前,道:“你醒了?”
钟却点头,他只记得梦见五隐,具体说了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五隐点点头,道:“你回去休息,我走了。”
“阿武。”钟却抓住五隐的手,“玉佩你拿着罢,你们在会州总要花钱的。”
“温灵鹊有钱。”五隐并不接玉佩。
远在千里之外的温灵鹊打了个寒颤,觉得后背有些凉,便拢了拢被子,免得又着凉了。
五隐又道:“他们都很担心你。”
钟却知道五隐的脾气,便收了玉佩,笑道:“我很好。”
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道:“你的长生我找回来了,你等我。”
说罢急急转回屋子里去,五隐跟着他缓步走去,路过穆知述时,眼神都没给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