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偷酒,温灵鹊让他们把酒都搬到她床底下去了,反正她也要养伤,几乎不出屋门,算得上是严防死守了。
玉笙寒虽有偷酒的毛病,但是也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而她又暂时不想独自离开,所以并不出去偷,只寻着空隙偷自家的酒。
九莲子也认真的学起剑来,和温执、曲尘混在一块,院子里一天天的都是刀剑相碰的声音。
玉笙寒借了明月照雪给九莲子用,曲尘倒是拿什么都能和他俩打,故而他们三个还算和谐。
邢回被减少了饭量,每日懒洋洋地看他们比剑,从来不见厌烦。
他们好像齐齐忘记了钟却。
没有人刻意去提起过他。
似乎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钟却,又似乎钟却从来没有离开。
但是事实是无法改变的,钟却就是在他们面前被带走了。
说是他自愿走的,但事实上,他们当时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最终钟却都是要离开的。
区别只是他们是不是能活着。
他们不知道钟却被这个所谓的大舅舅带走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是不是会被他交给天谕卫?是不是会杀了他?
这一切都无法预料。
他们不敢去想。
只能自欺欺人地盼着他活得很好。
这天夜里,玉笙寒守夜,五隐从屋子里出来,同她对视了一会儿,飞身落到她旁边。
“又偷酒。”
“没偷。”玉笙寒否认,“我这几天够乖,小阿灵赏我的。”
自从曲尘给她摸完骨,确认了她的年龄后,她叫谁都要加个小字,来彰显她长辈的地位。
连邢回都没能逃过这一劫。
“你要出去。”玉笙寒甚至都没有疑问,她道:“如果他还活着,帮我说声抱歉。”
五隐点点头,道:“分我口酒喝。”
玉笙寒将酒递给她,口中道:“就一口啊,我只得这一壶,小阿灵也忒小气了些。”
五隐仰头喝了一口,才道:“没有人怪你。”
“我知道。”玉笙寒收回酒壶,“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愧疚。”
“之前,也没有人怪我。”
“嗯?”玉笙寒闲闲地回应着。
“我……”五隐有些犹豫,“我没救钟却的亲人,没救松薇的师父,没救鸿陵紫的家人,他们也都没有怪我。”
玉笙寒扑哧一声笑出来,“小阿武也会安慰人呐。”
“没有。”五隐木着脸反驳。
“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玉笙寒道。
五隐没法替别人拒绝这个评价,便保持了沉默,没一会儿又问:“你知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找他?”
玉笙寒呛了一口酒,敢情这连怎么走都不知道就要往外跑,现在的小孩子胆子都这么愣的吗?
温灵鹊轻手轻脚地开门出来,她日日躺着,夜里睡不着,恰听见了她们说话,便出来了。
五隐见了她,便抛下捂着嘴涨红了脸忍着咳嗽的玉笙寒,落在温灵鹊身旁。
温灵鹊轻声道:“征西将军日常驻守在浑河郡,离会州和灵州都不算远,你往东南方向去便是,大军驻地,不难找。”
玉笙寒也跳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憋出来的红晕,道:“小阿灵,你觉着那小子还能活着?”
温灵鹊笑了笑,问五隐:“阿武觉得呢?”
五隐道:“真要杀他,当场杀了便是,费那力气带回去干什么?”
玉笙寒挑眉道:“天谕卫领天子之令灭了钟家,钟却也该在其中,这征西将军还能违抗圣意吗?”
温灵鹊道:“穆知述和毕恨生虽被一起称作两大佞臣,但这两人可不是一个阵营的,穆知述可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来把钟却追回去交给毕恨生。”
“毕恨生能调动穆知述的军队,想必是答应了些条件的,也许就是钟却也未可知。”温灵鹊说着,眉头轻皱,又道:“但这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如今朝堂上也不清净,诸位皇子渐渐大了,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我一时也理不清,还是要等消息才能判断得更清楚。”
她叹道:“而且凤潇潇先一步来了会州,我总觉得他们似乎还有别的阴谋,总有些不安。”
“阿武你独自出去,也要小心些,毕竟你的内伤还没好全,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先保全自己才好。”
五隐看着温灵鹊,有些头疼道:“我怎么觉得你和松薇越来越像了。”
言罢,就往外去了。
温灵鹊愣了下神,指着五隐的背影问玉笙寒:“她这是……嫌我唠叨。”
玉笙寒沉痛地点点头:“小小年纪,不要这么老成,比我这四十几岁的人都唠叨。”她长叹一声:“以后可怎么办啊?”